区破也是背叛钱飞的五个副总之一,当前是那五个副总之中三个人仙之一。 升仙与信仰有关,这一点钱飞早就想到了,区破的想法也与他不谋而合。 说穿了这也不需要什么烧脑的“谋”,毕竟看看每一个人仙各自庙里享受的香火,就知道他们的存在与亿万凡人的信仰肯定脱不了干系。 区破不仅是世上最强的散修,而且也是民俗研究专家。 他在遇到钱飞的时候,已经花了四十三年的时间,奔波世界各地,研究所有的庙宇。 据他说,他打算把那些已经失落了的信仰,也就是似乎人仙不存在、但庙宇存在的信仰,想办法指向自己身上。 比方说,悄悄把神像变成自己的雕像。 钱飞当时就问他:“你能不能把你收集到的信仰,分给我一份?” 区破很冷淡,说:“还没有眉目。等我再有了一点进展,再来考虑你的事。” 而钱飞还是很豪爽的,给了区破很高的地位与收入。 另外,区破在数十年调查民俗的过程中,也把各地民情特产调查了不少,对于公司采购与销售的作用都很大。 后来钱飞发现区破折腾民俗、哄骗村妇愚夫敬拜自身,好像并未把自身折腾成仙,也就越来越怀疑那条路了…… 现在回顾看来,区破走的路是对的! 只不过,他是散修,即便是传奇性的最强散修,也只勉强达到了融密初期修为,如果不发生奇迹的话,这辈子没希望再修炼到最高。 常别离所说的,升仙除了收集信仰之外,还需要自己的达到真人巅峰修为,是这一点卡住了区破。 现在钱飞也明白了司马吞蛟背着自己所做的事:把代练灌顶之法介绍给了区破,给了区破一个“奇迹”,让区破晋升到人仙。那样一来,区破当然愿意跟着司马吞蛟走,而把钱飞踢开。 可是,即便不考虑区破,自己也把势力做得不小了啊。 终于,钱飞把疑问说出声来:“当初我创立掘珠公司,成为总裁,也就是掌门,有真人巅峰修为,自问摊子也铺得不小,影响了凡间的上亿人。莫非那还是不够么?” 常别离说:“前几个月,我在你公司里有的时候飘来飘去,也收集了许多信息。 “但是我那时不清楚这些信息该怎么用,也不知道该怎么把复杂的想法表达出来。 “现在我可以说了: “你当时的做法是有一些希望的,但还是需要一两代人的时间。 “毕竟,你说是掌门,但做事更像一个老板。” 钱飞并不意外,说:“没错,总裁就是老板的意思。” 陈夏华也连连点头。 李木紫吃了一惊:“竟然就是老板的意思么?我怎么觉得有一种更杀伐果断,更霸道的意味在其中?” 陈夏华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嗯,可以认为是比较霸道的那一种……老板。” 常别离对钱飞说:“你是一个很好的老板,你的员工之中崇拜你的已经有一部分了,但是你的用户崇拜你的还很少。” 陈夏华不解,而且不服气:“那时钱总已经是那么大的老板,发明了那么多的好东西,改变了那许多人的生活,他们竟然不崇拜钱总的吗?” 常别离说:“要想把东西卖得好,就需要接地气,接地气的东西是不容易获得崇拜的。馒头铺开遍天下,但你会崇拜馒头铺的总掌柜吗?你甚至都不会想去问他是谁。” 钱飞无奈地摇摇头,说:“润物细无声地改善亿万人的生活,让亿万人把生活改善视为理所当然,我本把这视为一种荣誉,难道我是做错了吗?” 常别离微笑说:“没有,但即便这样要想积攒信仰也很慢。如果你不这样做,而是专注于沽名钓誉,那么你积攒崇拜的进度会更慢,很难获得真正的信仰。” 钱飞苦笑。 当上大老板已经很不容易了,假使老子不是穿越的,还真不知道能不能做到。 但是比方说,乔布斯能收获大量的信仰,比尔盖茨却不能,这种事真是谁也说不准。 员工虽然能更近地体会到老板的牛叉,但是也未必会崇拜老板,他们只是拿薪水办事罢了,甚至没有封建文明之中的人身依附关系。 陈夏华仍然不服气:“那么,为什么司马吞蛟是可以的?他只是个副总。” 常别离微微歪头,说:“他是在做副总的时候升仙的吗?有人崇拜他吗?” 陈夏华回忆着说:“你还别说,他那个人在叛变之前,在钱总身边,有一种特别旺盛的精力,还有一种凝聚力。本来很难的事,大家都觉得恐怕太遥远了,但是司马副总出来一鼓劲,打鸡血、喂鸡汤,大家就觉得能做到。所以,还真有人崇拜他。” 李木紫的脸都白了,喃喃地说:“打鸡血、喂鸡汤、打鸡血、喂鸡汤……” 很明显,她更加确信了司马吞蛟的十恶不赦。 钱飞倒没有注意她的脸色细节,也在专注地回忆着司马吞蛟:“回想起来,崇拜他的,仅限于近距离接触过他的人,那些人是很少的。他在叛变之前也只是升到真人巅峰,并未升仙。” 李木紫说:“他是在叛变之后,为天下修仙之人提供了代练灌顶之法,从而得到了上万修仙之人的崇拜?但说到底他也只是提供了一个发明,与钱前辈发明的合成氨、蒸汽机有何区别?” 钱飞全身一震,忍不住站了起来,在房间中踱步: “他不是老板…… “对啊。他是免费对全天下提供的,所以他不是老板! ”既然不是钱货两讫、等价交换,那么得到他恩惠的人,感激之情就会化为崇拜。 “但他又不是全无收益,而是用金融手法获取了海量的收益,比直接售卖代练灌顶之法所获取的收益更大。 “就这样,他还骗取了信仰,名利双收。” 想到这里,钱飞叹了口气,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我当初提拔他的时候真没有看错他,真不愧是我的常务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