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铜人阵暗合五行八卦，生生不息，等闲之辈根本破不开。不过在七十年的内力面前，形同虚设，老太太手中竹竿化作残影，强悍的气势席卷全场，众僧人齐齐倒飞而出，大口咳血。阵法在一瞬间被击溃。“佛门僧人，不过如此，终日寻花问柳，修为不进反退了。”老太太淡淡说道。“鬼婆婆给了你多少年的功力？”方丈惊怒交加，眼中闪过一抹惧色。“不多，七十年而已。”“疯子！”“疯子又如何，只要能踏平你万佛寺，一切都是值得的。”老太太斩出一道剑气，横扫众人，抬脚向内院走去，如入无人之境。“阿弥陀佛，苏媚儿，若你现在离去，贫僧不追究你什么。”方丈阴沉着脸，缓缓说道。老太太记得，七年前，她偷偷潜入万佛寺，替了忘求情，这方丈表面慈眉善目，暗地里却是给自己下药，留自己和他独处，欲行苟且之事，被自己咬断了根。事后，这和尚打着正道旗号，联合一众所谓的正道中人，将合欢门所有女眷全数带走，男的尽数杀掉。之后做了什么，傻子也能猜到。她不明白，这样的门派，了忘和尚为何还要留念，以对方的本事，想要逃走并不难。“死！”和万佛子没有什么好说的，这是生死大仇，必须要死一个。手中一杆竹竿上下翻飞，剑气纵横，七年来，为弥补招式上的不足，她只练一剑，炉火纯青。脚尖轻点，身形飘舞，丹田内的功力此刻调动起来。一抹寒光万丈芒，屠尽天下又何妨。“这功力，这剑法！”老和尚惊骇欲绝，仓惶招架，剑芒刺穿了他的琵琶骨，就像当年他刺穿了忘和尚那样。剑芒横扫，周边观战的和尚成片倒下，头颅飞起，血溅三尺。“妖女，老僧早就知晓你的心智已被魔气侵蚀，当日没有杀你，是老僧最错的选择！”老和尚暇疵欲裂。“正道中人，不会放过你的。”“正道中人，已经死光了，你，是最后一个。”擦了擦手中的竹竿，老太太淡淡说道。“你……”老和尚还想说些什么，寒芒爆射，竹竿轻而易举刺穿了他的胸膛，将其死死的钉在佛殿前。血涌如柱，老和尚止不住，想要服软求救，却发现老太太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看着眼前尸横遍野的寺院，老和尚嘶吼，他有些疯狂。万佛寺外。老太太用竹竿轻扫牌匾上的雪，佛字再次显露出来。听着寺庙内发狂的怒吼咆哮声，七年来，她第一次笑了。“和尚，现在，万佛寺是佛门了。”万佛殿前，老和尚失血过多，意识逐渐模糊。依稀间，他听见了锁链碰撞的声响，努力的睁大眼，一道身影出现在眼前。老和尚大喜：“了忘，快救我，是那妖女来了，他杀光了寺庙内的师兄弟，你救下老衲，将功赎罪，老衲对你可以既往不咎！”了忘低头看了看老和尚胸前的血洞，微微一笑。“方丈，弟子的劫难已过，已经成佛了，如今的世界，在小僧眼中，只是一场因果。”老和尚面色呆滞，双眼闪过一丝疯狂：“成佛了就更应该救人才对，你不想万世太平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可是天大的功德！”了忘摇头，淡淡道：“方丈，莫非忘记了七年前是如何教导小僧的？一切有为皆是因果，你的因果需要你自己去面对。”老和尚被震住了，看着了忘诚挚清澈的眼神，他明白，对方所言非虚，这样的清澈眼神是装不出来的，对方真的进入了圣人状态。是非对错，已经无法动摇对方，如今的了忘，不看对错，只看因果，这不是领悟某种学识，而是发自内心的一种状态。他不明白，这榆木脑袋怎么可能开窍，怎么可能进入这种状态，明明连女人都没玩过，怎么可能度过情劫？“你是在……报复我……”老和尚死了，他不甘心，睁着眼睛死的。“方丈，你的因果，结了。”了忘神色淡然，帮老和尚闭上了双眼。一颗佛心问世，他看的不再是人，而是人与人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朝着寺庙外缓步行走，一步走出，缩地成寸，几个闪烁便是消失在了大雪纷飞中。……断崖上，了忘来到了被钉住的年轻人身边。伸手去触碰，却是直接从其体内穿过去了。“果然，并没有第二个受害者，你就是小僧，是小僧心中软弱的那一面所化，你替小僧抗下了委屈，酸楚，迷茫与困惑，如今小僧的劫难已过，你我应该重归于一体。”“若是连接受自己的勇气都没有，小僧，也不必再谈佛了。”了忘淡笑，露出了释然的神情。面前原本被钉死的年轻人微微抬头，与了忘相视一笑，化为星点消失在了原地，没入了忘的身躯之中。画面流转。老太太步履蹒跚，嘴角溢血，她老的不像话了，仅剩下的那点生命力全都用在了方才那一战中。精气神严重透支，她，活不了了。老太太没有走出西漠，背靠一颗大树，缓缓躺下，闭上双眼，嘴角挂着笑容，生机全无。虚空一阵扭曲，了忘身形出现，将老太太抱起，消失在了远方。三日后，某处密林中。鬼婆婆满脸惊恐的盯着眼前青年：“你今年不过二十七，怎么可能会这么强！”了忘和尚将手中尸体缓缓放下：“小僧已经成佛了，此人你可认得？”“认得，老婆子给了她七十年的功力。”“规矩我懂，寿元还给她，因果小僧来担。”鬼婆婆很干脆，手掐印决，阴寒气息涌向老太太的尸体，白发顷刻间转变为黑发，枯槁的身躯再次焕发生机。“三日后，可还魂，你拿什么换？”“先天至宝，佛陀舍利。”“成！”鬼婆婆两眼精芒爆射，她赚了。了忘很干脆，一只手刺入小腹中，鲜血喷涌，取出舍利，交给鬼婆婆。“钱货两清！”鬼婆婆转身，消失在从林间。了忘和尚神情淡然，缓步走到老太太身旁，盘膝坐下。“因果已了，只是往后，没有馒头了。”泽雨轩 zeyuxuan.c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