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她微微喘息着，眼角眉梢都挂上了一层讥诮，语气也很是不满，“可她现在还不是照样恨你。”
盛修远捏着烟的手微微顿了顿，眸瞬间就眯了起来。
“恨总好过什么都没有，难道不是吗？”他看着女人苍白到过分的脸蛋，嗓音都带着几分轻佻的淡然，“季薇，人和人生下来就是不一样的，你的这条命跟她的比起来，根本就微不足道。”
她是目中无人的纪漫兮。
就算现在家道中落，自己还背负着一身的骂名，但是骨子里的端庄的大小姐气息那是一直都在的。
季薇看着男人堂而皇之地起身离开，整个人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时间仿佛回到了很多年前。
舒文彦穿着白衬衫和长裤从审判庭出来，擦身而过的时候对她说了同样类似的一句话，“季薇，她是纪家的大小姐，你算什么东西，嗯？”
那个时候她也是这般，跌倒在地。
时隔多年，她竟也想不起来当初满心满眼都是她的少年，为什么五年牢狱之灾出来后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纪漫兮从公寓出来的时候，外面下了雨。
舒颜看着她抱着怀里的骨灰盒浑浑噩噩地往前走，当下就从黑衣人哪儿拿了伞撑到了她的头顶，“漫漫……”
女人恍若未闻，只是笔直地往前走。
斗大的雨点接连不断地砸落在雨伞上，连带着纪漫兮的高跟鞋和裙摆也都已经被打湿了，很是狼狈。
舒颜到底还是拉住了她。
“漫漫。”
女人停下脚步，视线落在怀里的骨灰盒上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蹲了下来，嗓音沙哑地都快要说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
“没有了。”
舒颜没听到她在说什么，但是还是跟着蹲了下来。
可是女人恍若未闻。
白皙的手指紧紧地抱着怀里的骨灰盒，长裙落在地上的水渍里，淋湿了一大片，连带着视线都是迷惘而呆滞的。
“舒颜。”
她眼眶有些红，嗓音都是颤抖而哽咽的，“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她唯一一点儿可以留下来的东西，现在都没有了。
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她纪漫兮是做了什么孽，这么多人都想要置她于死地，就连已经入了土的骨灰也不放过，恨不得让她下十八层地狱。
雨水冲刷而下，差点要淹没掉她的声音。
那个时候周围都是雨水砸在地面和雨伞上的声音，倾盆大雨下蹲下身的女人抱着怀里的东西，像是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到了最后，直接晕了过去。
这应该算是费城这么多年以来下的最大的一场雨，几乎要淹没整座城市，瓢泼大雨无休无止地下了整整一天一夜。
枝桠破败，老建筑物也都被损毁。
纪漫兮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她眸色呆滞地看着窗外还没没有停下来的雨，微微打开窗，将手伸了出去。
诺大的雨点砸在手臂上，有些疼。
舒颜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她穿着单薄的衣裙站在阳台上的身影，赶忙就拿了外套过去，“怎么醒来了也不告诉我？”
女人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窗外洋洋洒洒落下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