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刚才的事情,其实包厢已经没有人敢喊她倒酒了。
她从包厢出来,遇到了许澜。
大约是刚从楼上下来不久的缘故,身上还披着一件雪白色的狐裘,穿着旗袍的身段倒是有几分妖娆成熟的性感。
“纪小姐。”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纪漫兮微微垂下眼睑,嗓音都寡淡地没有了丝毫情绪的波动,“我做的事情我自己有分寸。”
许澜跟着怔了一下,“那你……”
“按照我说的去做吧。”
纪漫兮下意识抬手去拨自己的长发,却在想起自己已经是短发之后突然就勾起了唇角,“许澜,你说人这一辈子,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步步为营步步算计,到头来……
还是一场空。
许澜看着身侧那张精致妩媚的脸蛋,到底还是轻轻叹了一口气,“人既然要活着,总是要糊涂点的。”
糊糊涂涂一辈子,不好么。
“张瑞已经送到穆越哪儿了,”她微微抬起眸,嗓音都带了几分淡淡的沙哑,“你想要让我找的人,我也已经帮你找到了。”
“剩下的,就看你自己了。”
到底是置之死地而后生,还是就这样跟这个世界诀别……
都不过一念之间。
那天晚上的百乐门在悄无声息中来了一个大人物,黑色的加长林肯停在门口的时候,周围黑压压一群黑衣人护着。
而纪漫兮,如愿地提起裙摆走了过去。
*
凌晨两点多的时候,纪漫兮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来,摇摇晃晃地摸进了清水溪,视线虽然迷惘,却还是坐在了地毯上。
将自己头上的兔子头饰摘了下来。
那时候万籁俱寂,窗外还飘着鹅毛大雪,她抱着自己的膝盖看着自己手臂上那两个纹身字母,视线空洞地甚至看不见瞳仁。
空荡荡的灵魂,已然麻木。
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她好像不知道从什么开始半路上丢掉了自己的初心,连带着丢掉了路上遇到的所有人。
一个又一个,一次又一次。
她至今还记得前段时间舒颜还笑着跟她说,等以后这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他们可以一起出国,一起去冰岛。
可转眼间,就什么也剩不下了。
她从六岁开始对这个世界就没有多少信任,就连前年的时候也一度因为怀疑跟舒颜闹地不可开交。
时间辗转而过,竟然还是她孤零零一个人。
只余了一地烬灰。
时间仿佛回到了很多很多年前,舒颜跟她一起开着车在江城地大街小巷流窜,而那些……仿佛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那天晚上格外漫长,像是寒冬腊月里最难忍受的冷酷寒冬。
冷意尽然进了每一根毛孔。
纪漫兮看着桌上那八千多万的戒指,视线微顿的同时到底还是将那枚戒指丢到了旁边的垃圾桶里,然后摸到了准备好的机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