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漫兮对上她的眸,面色仍旧很平静。
大约是起不了太多的情绪波动,她抿了抿唇的同时到底还是垂下了眼睑,哑着嗓子道,“我有可能残废。”
艾维亚怔了一下,“你说什么?”
“我跟他之间差太多了。”
纪漫兮笑了笑,即使那笑意不打眼底,“我相信你应该也不希望看到未来詹姆斯的继承人有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而且还是残废,不是吗?”
她可以原谅所有人,但是却无法原谅自己。
“你这都是借口。”
“就当我是借口吧,”纪漫兮视线落在了昏睡的男人身上,在床沿坐下的同时,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颊,嗓音都带了几分笑,“其实五年前的时候我是想过要一了百了的,毕竟我身边的所有人都阴差阳错因为我死掉了。”
“就连他,也被折磨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她的指节带着细微的颤抖,连带着从他的眉骨摸到了下巴,最后笑着收回了自己的手,“既然在一起是折磨,那就分开好了。”
她觉得眼眶有些发涩,但是却没有眼泪。
等到房间里沉默地不能再沉默之后,艾维亚看着她那触碰却又收回的动作,到底还是挑了挑眉,“真要离开?”
纪漫兮点了点头,然后站了起来。
“他安全出院后我会离开的,”她看着她,眉目温和而寡淡,“我会让他跟我这里断地干干净净,好好做他的詹姆斯继承人。”
说着,唇角就挑起了几分冷静的笑。
艾维亚看着她就要离开,迟疑了一下到底还是有些按捺不住自己火爆的脾气了,“纪漫兮!”
她深吸了一口气,“你有没有想过,这些根本都不是他想要的?”
纪漫兮脚步顿了一下,对上了她的眸。
“可他想要的,我给不了。”
也永远都不可能给。
临走到门口的时候,脚步还是下意识停了下来,“他醒来……”顿了顿,有片刻的迟疑,“不要告诉他我来过,谢谢。”
艾维亚为之一怔。
纪漫兮离开的时候,天色还都是暗的。
因为过来地匆忙,回去的机票也没来得及订,索性就在酒店住了一晚,那一整个晚上她都没怎么睡。
站在阳台,斜对面就是惹眼的金门大桥。
到了清晨的时候她实在是挨不住,索性就背好自己的包提前下了楼,在旧金山的大街小巷流窜了好几条街道。
路边荒芜冷清,还刮着风。
她坐在咖啡店的窗口看着街道上偶尔路过的人,突然就想起了很久很久之前摄影出外景拍写真的时候。
那时候舒颜还在。
可也不知道是岁月无情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能来到这里的也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就连当初说想要在旧金山举办钢琴会的笑谈,也只是笑谈。
等差不多到了时间,她才起身打算离开。
结果偶然遇到了一家歌剧院,连带着从正门口的位置路过的时候突然就听到了熟悉的钢琴声。
那是她教过小楠笙的。
几乎是遏制不住地闯了进去,结果在看到剧场中央钢琴旁一个陌生的法国女孩,脚步一下就顿住了。
旁边人用流利的英文赶她走,可她那时候视线都是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