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呈愣在了病房门口，直到听到病房的门被人关上了的声音时，才堪堪回过神来。
这是怎么了？怎么自家Boss跟医生走了一趟以后就变得这么阴郁了？之前不是看着还挺高兴的吗？
岳呈的这些疑问都被拦在了病房以外。
作为一个称职的特助，首先要记住的一点就是不能八卦自家老板的私事。
不管是有多少想要八卦的问题，都必须得忍住才行。
病房内。
陆湛虽然进了病房，但是他却不敢贸然往前走。
他站在离莫殊还有三步远的地方，就这么痴痴的看着莫殊，也不说话。
医生刚刚跟他说，莫殊现在才刚刚清醒过来，肯定一时之间有些接受不了如今这个事实，他们作为家属，一定不能太过激进。
要适当的给莫殊一点时间去接受现实。
不然以莫殊那个脆弱的神经，很有可能会精神崩溃。
气氛就这么陷入了僵持。
最后还是陆湛先开口的，声音干巴巴的。
“你醒了？”
明知故问的话让躺在病床上的莫殊根本就没有想要回答的欲望。
她默默地把头转向窗户那边，翩长的睫毛扇动了一下，像一只刚刚破茧而出的蝴蝶。
“你身上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陆湛忍不住往前走了两步，他站在莫殊的病床上，眼神贪婪的描绘着莫殊的容颜。
除了虚弱了一点儿以外，莫殊的样子一点儿都没变。
就连态度也是依旧冷淡。
对他的冷淡甚至让他觉得心惊。
他们明明身处在同一空间内，但是陆湛却有种莫殊随时都会消失的错觉。
仿佛只要一个不注意，莫殊就会变成一只小小的蝴蝶，动动翅膀以后就会消失在他的生命里。
他是绝对不可能让莫殊再次离他而去的，莫殊只有在他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这么想着，陆湛忍不住握上了莫殊的手，从最初的小心翼翼到后来紧紧把握。
“莫殊，你看看我，好不好？”
“莫殊，莫殊，莫殊……”
嘶哑的嗓音里带着让人难以抵挡的眷念，仿佛他所呼唤的那个人就是他的命一样。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想你想得简直要发疯了。”
“你要是再不醒过来，我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熬下去了。”
“还好，还好你现在醒了。”
“我就知道莫殊是舍不得我的。”
……
或许是对陆湛的话有所触动，又或许是受不了陆湛的聒噪。
莫殊转过头来，苍白的脸色衬得她的眼更为黑亮。
那双黑黝黝的眸子就这么一瞬不瞬地盯着近在咫尺的陆湛，仿佛是要把陆湛的样子深深的刻进脑海里一样。
这是一双怎样的眸子呢？
它是没有任何感情的眸子。
它是如同一汪死水的眸子。
更是一双令人感到绝望的眸子。
一个刚刚从死神手下捡回一条性命的人，为什么会这么绝望，为什么会没有一点儿重获新生的喜悦呢？
她就这么躺在病床上，看上去就如同一个没有知觉、没有感情的洋娃娃一样。
然而一心沉浸在莫殊终于清醒了的喜悦中的陆湛根本就没有发现这一点。
他看到莫殊在看着他，心里甚至还涌上了一阵不可名状的狂喜。
莫殊肯定是听到他的话了，莫殊终于肯看看他了，要知道之前在陆家的时候莫殊都没有这么认真的看过他。
就算莫殊现在还没开口说话，他也知道莫殊现在的心情肯定也跟他一样高兴。
他们这么久没见面，莫殊肯定也想他了！
陆湛看向莫殊的眼神越来越炽烈，要不是因为莫殊的身上现在还插着一些有用的输送管，他肯定会忍不住把莫殊紧紧地搂进怀里的。
只有把莫殊搂在怀里，他才能确定莫殊是真的还在他身边。
他伸出一只手，突然想去摸摸莫殊那张苍白柔弱的小脸儿。
然而在他的手离莫殊的脸只有几毫米的距离时，莫殊的嘴唇终于动了动，说出了她清醒以后的第一句话。
声音细弱且干涩，但效果却如同一道晴天霹雳：“你满意了吗？”
陆湛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莫殊的声音很小，但是现在离她最近的就是陆湛。
所以陆湛可以说是一字不落的全都听见了，而且还听得清清楚楚。
他的神情有一丝龟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