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看到陶俑左手上的六指时,王换心里第一个念头就是,当时在西头鬼市遇到的六指,好像放他放的有点早了。
这个地方出现了六指陶俑,就足以说明了一些问题。这个地方,是路修篁经营的,六指陶俑,意味着六指在这件事里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或者说,六指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环节。
卫八默不作声的继续观察,提着油灯来回转了好几遍。等他转回来的时候,又到石台周围看了看。王换递给卫八一支烟,卫八点燃后抽了两口,噗的吐掉嘴里的烟丝,说道:“这些陶俑,比较邪性,但是你不要紧张,更不要慌。”
“什么意思?这些陶俑,比较邪性?”
“这不是一般的陶俑。”卫八狠狠的抽了口烟,说道:“这东西,叫血陶。”
血陶这个东西,现在已经完全失传了。最早的时候,血陶是用来祭河的,每年祭河,要给河神送人,要送若干个。所以,上古一些地方就出现了血腥的血陶。
说的直白些,血陶,其实就是把一个人杀了,完全剁碎,然后加到陶泥里,塑形,烧制。淳朴的上古人,认为这样可以用一个人,烧出若干尊陶俑,代替若干个人,供奉给神明。
这些上古的陋习,早已经被摒弃在历史长河中,但血陶的烧制手法,又流传了一些年,最后失传。
路修篁是从哪儿得知烧制血陶的手法的,已经不可追溯。血陶的烧制,比想象中的要复杂一些。
王换听的有点头皮发麻,一个活人,剁碎了拿去烧陶,这样的情况下出点怪事,似乎是理所应当的。
“六指,在这事儿里扮演的是啥角色?”王换不想追问卫八一些事情,但是六指的情况又摆到了面前,他不得不询问询问。
“六指......”卫八把灯放在地上,自己先考虑了一会儿,说道:“你也是个明白人,其实,大家出来混,都不会把家底完全露出来,哪怕是再好的朋友。”
“这个我明白,我没怪过你,就是事儿已经出了,所以才想问问。”
“六指的事,我知道一些,但是我不骗你,这些事情,也都是背后的老板跟我说的。”卫八把烟头熄灭,说道:“老板叫我做事,就要提供一些信息,但他只可能把一部分信息给我,他也不会完全说出来。”
卫八的信息,来自背后的老板。老板对信息的把控很严格,除非是真正接触到这个方面了,才会跟卫八说一些。
六指在这个事情中的起源,要追溯到很久以前,和路修篁是一个时代的。路修篁做事,喜欢独来独往,他的徒弟,其实只是一个幌子和摆设,是到必要时候出来顶雷的。从头到尾,路修篁只有一个合伙人,那个合伙人姓师,据说叫做师盘。
“师盘是个六指。”卫八坐在石台旁边,举着自己的左手,比划了一下:“他的六指长的很奇特,和这几尊陶俑的六指是一样的。”
在这件事里,路修篁充当的是明面上的角色,而师盘则是暗地里的角色,两人分工明确。路修篁做了些什么,至少还有据可查,但师盘做了什么,到现在为止都是一个谜。
两个人的合作关系保持了很多年,但是到路修篁晚年的时候,彼此的关系陡然破裂了。没人知道为什么会破裂,反正破裂的相当严重,到了反目成仇的地步。
师盘应该斗不过路修篁,处在了下风,不得已之下,师盘的家族转入地下,开始隐姓埋名的生活。
只不过,只要后世有沿着路修篁这条路摸索真相的人,就一定会想方设法去寻找六指的传人。
王换想起六指当时和自己闲聊的时候说的话,六指说,从他记事开始,就一直搬家,最后是搬到了荒僻的乡下,才安生了几年。但巴家的人随后就找到了六指,维持没多久的平静又被打破了。
总之,林林总总的证据都可以证明,六指在这件事里很关键,只不过,包括卫八在内的一些人,都不知道六指具体有什么用处。
“老板可能知道,但不到时候,他不会说。”卫八又拿了支烟,说道:“我没办法去问,问的多了,老板会起疑心。他本来就对我不怎么放心,否则也不会专门派人在鬼市那里盯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