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行头大如斗,明知道这当口儿她召见自己必然没有好事儿,却又不能不见,忍着疲惫只能跟着薛祥往慈宁宫去。
一路走一路盘算着这回她见自己又要出什么幺蛾子,昨晚折腾了那么一整夜,早上又被大臣聒噪了一上午,就是铁人到了这时节也精力不济了。
越是想着越是头疼,走一步看一步吧。
薛祥领着他进了慈宁宫,就让他在正殿里等着,吩咐满月上了茶来,自己就领着人退了出去。
顾景行瞧着这个势头有点不对劲,偌大一个慈宁宫正殿,到这会儿就只剩他一个人在这里等着,连个站班的都没有。
若说太后是有什么隐秘的事儿要同他说,屏退左右那也是见了面见过礼之后的事儿,这么不声不响的把人都撤了,顾景行心里隐隐升起一丝不安来。
这就像是个坑一样,他又不能一走了之,横竖躲不过,他索性就寻了个椅子坐下喝茶,就当是借着茶提神了。
一口茶含在嘴里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就听有人喊了一声:“王爷来了。”
他扭头寻着声看过去,并未见到人,听得出是太后的声音,这么光出声不见人是个什么道理?
到这会顾景行更确定太后让他过来是个坑了。
他起身对着声音来处揖手行了个礼:“臣听闻太后召见,不敢不来。”
先以不变应万变,太后不想露面,他也不催促着太后露面,且看究竟是个什么路数。
接着太后依旧不出现,只有声儿一递的传出来:“哀家身上不太舒坦,不好见风,还请王爷移步偏殿来。”
顾景行拒绝了:“蒙太后厚爱,臣不胜欣喜,只是臣是外人,太后若是凤体不适,自当好生养着,有什么需要臣去办的差事尽管交代,臣定当竭力去办。”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明镜似的,什么身上不适,早朝的时候不还挺精神的吗?
里头太后的声音变了调儿:“王爷如今面子可大了,哀家这是请不动王爷,还得让哀家隔着一堵墙同王爷说话了不成?”
顾景行颇觉得不耐烦,真想这么一走了之,但又不能这么做,权衡再三觉得以太后的性子他今天要是不去偏殿见她一面,只怕是后头麻烦更多。
这么想着,顾景行还是迈步往偏殿去了。
但人并不在偏殿,空气里依稀残留着一股脂粉香,分明就是因为人才刚刚离开不久。
他浅浅嗅了嗅,并不能分辨这到底是谁留下来的香气,不过这味道不像是宫女用的寻常脂粉,是上乘货色,估摸着就只有太后才有资格用的那个档次。
她寡居,除了没有养面首,哪里也不像是个寡居的遗孀该有的样子,涂脂抹粉,寻欢作乐,将自己将养的娇娇嫩嫩的,若不是太后这个身份拘着,哪天见了个油头粉面的小公子,必然也能把人给迷的丢了魂儿。
但他不是那油头粉面的小公子,这样的香气并不会让他心猿意马,他只会觉得呛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