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璃音并没有耐性听他把话说完,他这个语调,这个称呼已经说明了一切,让他说完丢脸的只会是她自己。
她一挥手:“哀家知道了,王爷不必再说。既然王爷已经想好了结果,那哀家也就不强留王爷在此,还望往后王爷继续为朝廷效力才是。”
“这是自然。”顾景行躬身。
叶璃音踅身进了帐子里,顾景行退行两步出了慈宁宫去,头顶上太阳明晃晃的刺眼,但远处黑压压的云盖住了半边天,一股子山雨欲来的架势。
等他出了宫门,再抬头看看已经没有日头了。
方才还隔着老远的那片云,这会儿已经欺上来盖住了日光,夏日里的天气说变就变,眼瞅着就要落雨了。
福忠不知道上哪去弄了把油纸伞来凑近他身边来接他,“王爷,眼看着这个天要下雨,这会儿是回王府先用午膳,还是去衙门?”
说话间豆大的雨点已经吧嗒吧嗒往下掉了,福忠忙撑开伞给他遮上:“这天怎么说变就变了。”
顾景行反倒很淡定:“风云变幻本就无常,回府吧。”
福忠伺候他上了马车,尚且不知道因为他主子的一个决定,接下来朝中局势只怕是变的比这个天更厉害。
夏日里本就气候沉闷,一场雨落下来反倒打破了这种压抑,叶婉清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端端正正的睡在床榻上,脸上清清爽爽的,唯独一双眼珠子因为哭过之后接着睡觉,这会儿肿的像核桃一般。
睁开眼都觉得眼皮子压着睫毛,沉重的难受。
外头天阴沉沉的,噼里啪啦落着雨滴子,院子里下人忙着扯开雨布盖那些经不起风雨摧残的花儿草儿,虽然忙但也不乱。
叶婉清也不喊人,自己起身坐在妆台前头对着镜子看了看,眼睛肿的没法看。
没想到这个身子也有这样的毛病,她还是陈言秋的时候就是如此,若是头一天哭过,睡一觉起来第二天总是要肿一肿。
从前还能拿冰块消消肿,这个地方哪来的冰块。
燕舞在外头听见动静进来见她果然醒了,唤了小丫鬟端着水进来给她梳洗。
叶婉清情绪闷闷的,任由下人伺候着梳洗了,莺歌燕舞摆布着给她梳头。
“王妃一早回来就情绪不好,可见是在太皇太妃那里受了气了。”燕舞噘着嘴,“有王爷在尚且如此,若是不在又该如何?”
莺歌也替她委屈,但说话间注意多了:“民间婆媳之间也矛盾颇多,何况王府之中。再说太皇太妃一直忌惮王妃的身份,相处起来磕磕碰碰也是有的。”
“什么磕磕碰碰,昨夜里王妃一听说了消息巴巴的就跑过去,结果受了一肚子气回来,满腔的小心看不见嘛?”
瞧那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受了委屈的是她一样。
叶婉清听着两个丫头吵来吵去的,都是为了她好,心里熨帖的很,嘴上还是严厉的阻止:“都忘了规矩了?这些话也是能挂在嘴上胡说的么?这里是王府,不是国公府,一个个都注意点。”
她是怕这些话平日里在自己屋里说惯了,出去没得说溜了嘴惹祸上身,呲打一下长记性了,以后就不会再说这种话。
莺歌性子沉稳,挨了呲打就冷静下来,也不生气,知道叶婉清用心良苦,燕舞一向性子急,顾不上为自己挨了呲打委屈,只替叶婉清不值,噘着嘴还想再说,被莺歌使了个眼色制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