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坐在这里的若是个嫡子,只怕是他痛痛快快的留下话了吧。
顾景行不知道他心里想了这许多,唯独觉得和这个人打交道让他很不舒服,这话也是赶客的意思,横竖他来是为了张太师,见不到人也没有在这里耽误时间的必要。
正要起身离开时,外头却传来张太师打着哈哈的声音:“我说怎么喜鹊叫个不停,原来是王爷大驾光临了。”
张太师回来了,进门少不得一番寒暄,彼此见礼过后,张彦毕恭毕敬请了个安,说了声告退,张太师挥挥手让他走了,自己过去坐下。
“这庶子不成器,没在王爷面前丢人吧?”
他对张彦的不喜是一点都不掩饰,旁人说起自己儿子一般都是犬子小儿,极少会直接说我那庶子。
儿子不比女儿,将来都是要传承香火建功立业的,这般说法已经不是自谦了,是自辱。
顾景行没闲工夫计较他喜不喜欢哪个儿子,只随口道:“与张太师同朝为官也有多年,倒是不曾与太师手谈一局,不知太师可否愿意赏个脸?”
张太师也是十分意外,好端端的怎么忽然上门来找他下棋。
但看他那架势全然没有允许他拒绝的意思,那就下吧。
当下吩咐人上了棋盘来摆上,二人也不废话,你来我往厮杀起来。
棋盘半满时,黑子白子数量相当,不分伯仲,每落一子都越发艰难,棋盘上局势越来越严峻。
原本两人都凝神思索,气氛沉静压抑,待张太师落下一子后顾景行忽地来了一句:“张太师的棋路手法本王领教了,倒不像是大开大合的路子,更偏谨慎多一些。”
张太师棋艺原本就比不上顾景行,与他杀了半盘已经是绞尽脑汁,哪有心思去想别的,顺嘴接了一句:“王爷高技,献丑了。”
“那若是太师知道自己稳赢,又会是怎样的路子?”
这时候张太师就是再怎么心无旁骛,也该听出来他话外有话了,手执一子迟迟不落,抬头狐疑道:“王爷今儿来,总不至于就是为了跟老夫杀一盘拿老夫出气吧?”
“本王自然没这么幼稚,真真是想来领教领教太师的棋路手段。”
说完他扔了手里的棋子,一下子打乱了棋盘上的棋局。
眼见也没法继续下下去了,张太师索性放松了精神,也扔了手里的棋子道:“老夫上了年纪,心思比不上王爷年轻来的活络,王爷有话不妨直说,不然老夫愚钝,实在猜不出王爷究竟有何指教。”
顾景行选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椅子上:“本王哪敢对太师有什么指教,倒是想问问太师,可知道七星散?”
张太师脸色一变,“王爷是为了国公夫人来的?那王爷还真是找错人了。”
“是吗?”顾景行轻笑,“太师千不该万不该,当初赵峥临死前太师不该去牢里探监。”
张太师本来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这会儿更难看了,不过到底是朝廷上摸爬滚打的年岁比顾景行更久的人,很快又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