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微风清爽。
弘治皇帝心情烦闷,接连看了数十日疏奏,坊间丝绸和茶业丝毫无上涨的迹象。
没有两三年,严嵩到不了弗朗机国,朝廷却等不及了。
“去打听一下,良乡的丝价上涨了吗?”
萧敬神情僵硬,陛下您刚问过啊,“奴婢这就派人去问问!”
很快,小太监在偏门前朝萧敬张望一眼,等萧敬走出来耳语几句。
“继续盯着。”
萧敬就转身回了大殿,面色支支吾吾地样子,弘治皇帝见状,蹙眉问道:“还没涨?”
萧敬颤抖着说出来:“又跌、跌到一两银子一匹了。”
弘治皇帝面上怔怔地没有表情,若丝价如此一蹶不振,该如何是好?
……
浙江,长乐县。
县令蒋信看完绍兴知府下的官令,“丝价骤跌,商贾士绅为避塌房税,皆不织丝绸,竟还加长乐的丝税,这个狗官!”
丝绸价格大跌,士绅们不采办生丝,蚕户手里的生丝卖不出去。
加长乐的丝税,意味着,要百姓加大桑叶种植,养蚕造丝。
以贱价售卖,用庞大的生丝数量来充税额。
新昌的县令王宾点头:“不向朝廷请乞免赋,还要向我等加税,诸位,联名向内阁上疏?”
绍兴以酒肆闻名,当种粮食酿酒,种桑叶简直是浪费良田。
绍兴知府王云成为凑足税额,竟出此下策。
嵊县县令唐冲站起身来,躬身道:“二位胆识过人,恕唐某不敢奉陪,告辞了。”
王云成是朝中工部尚书曹元门生,他不敢招惹。
话音刚落,衙堂外走进来一个穿着白鹇绯袍的官员。
微瘦,深陷的眼眸如鹰视,脸如鞋拔,光看面相,就知是尖酸刻薄的人,赫然是绍兴知府王云成。
唐冲忙起身笑脸相迎:“王大人怎有空到长乐来?”
王云成脸色写满怒意,声音怒不可遏:“本官听说,你们在此合谋反抗本官的旨意,还要告到朝廷。”
蒋信和王宾愤然看向唐冲,刚坐下不久王云成就来了,显然是告密。
王云成赫然冷着脸:“长乐和新昌的丝税再加三成!嵊县就免了。”
丝税,由知府为单位向朝廷缴纳,至于府域内如何平分,由知府说了算。
嵊县的丝税,显然分在了长乐和新昌头上。
唐冲大喜过望。
蒋信冷脸道:“长乐以酒为贵,王大人让我等种桑叶,令百姓织造生丝,酒税又如何处置?”
王云成知道,二人一定缴纳不上来,“一样缴纳!”
蒋信和王宾怒发冲冠,恨不得砸了官帽,揍王云成一顿,甩手离去。
正在这时,衙役慌张地跑进来:“大人,太白山发现了银矿!”
太白山在长乐县的边缘,周围良田稀少,多为新开垦的旱田。
浙江府竟有银矿,报上朝廷,就是大功一件。
蒋信惊住了,想不到辖区内有银矿。
王云成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满脸笑意:“此事,由本官禀明朝中工部尚书曹大人!”
……
华盖殿,
弘治皇帝多次召见内阁和九卿,商讨税费一事。
丝价跌落后,江南多地纷纷上疏,请降府邸内的丝税税额,减少织造。
“内阁可有办法吗?”
内阁五人默不作声,弘治皇帝又看向严成锦:“严卿家可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