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雅琴只是稍微楞了一下，就笑了：“对，妈也命好。”
这架势，颇有几分一笑泯恩仇似的，这可勾起了刘乐瑶的好奇心，眼珠儿一转：“妈，我给你烧火去。”
“那就下地啊，你这懒丫头啊，可咋整。”倪彩霞带着几分笑意，转身往外走。
刘乐瑶立刻跟上来，一出门就见倪彩霞抬起袖子，看背影的样子应该是擦眼泪了，心里就咯噔一下。
娘俩一前一后进了厨房，厨房是在新屋里的，上盖之后便直接盘了火炕，所以可以做饭，顺带着还烧炕了。
“妈。”刘乐瑶小心翼翼的轻唤一声。
倪彩霞回头，眼圈还红着：“老闺女，你看看这是啥。”
粗布三角兜，里面整整齐齐的码这茄子干儿，豆角干儿还有黄瓜干儿。
刘乐瑶抬头看着倪彩霞，发现她看着这些晒干的菜，眼圈就红的厉害，轻声：“妈，姥娘等着吃饺子，你不要哭，只要知道她心里是装着你的呢。”
“对，对。”倪彩霞回身拿过来一盖帘饺子，掀开锅下饺子的时候说：“你姥娘知道我喜欢吃干菜，这些东西她家也不多，肯定是不舍得吃，都晒成干菜了，老闺女啊，妈理解她，当妈的心，妈哪能不懂呢？”说到这里，声音都哽咽了。
刘乐瑶拿过来毛巾给她擦：“妈，你疼我，她也不是不疼你，只是家里穷闹腾的，等以后小舅和小姨出息了，家里不这么穷了，啥都好了。”
“小时候，你三姨得了怪病，嗓子眼里长了一个大疖子，那时候家里穷，也没有好大夫给看病，眼看着就要憋死了，是你姥娘用筷子硬是把疖子给压破了，这才捡回来一条命。”倪彩霞擦了擦眼角：“所以，她偏疼你三姨，我不怪她，我怪你三姨不懂事啊。”
陈年旧事，不提起就压在心底，好像都忘记了似的，可是一提起来，那些过去就历历在目了。
倪彩霞摇了摇头：“算了，以后让你姥娘能享享福，我就算是尽了孝了。”
“妈，让姥娘在咱家住一段日子咋样？”刘乐瑶本来就是这个打算，在看到这些干菜的时候，就更动心了，见倪彩霞看她，立刻说：“我爷那边儿收上来的鸡鸭鹅的毛不少，处理这些毛的手艺不能让旁人知道，姥娘给你搭把手，你和我爸辛苦点儿，也能忙过来，实在忙不过来的时候，我大伯、大娘还有我爷都能帮忙，两个月足够了，两个月后也入冬了，小舅小姨也考完了，姥娘再回去也不孤单了呢。”
倪彩霞动心了，可是转念一想又担忧了：“老闺女，我怕你姥娘不愿意，还有啊，你爷会不会生气？”
“你想那么多干啥，不是还有我嘛。”刘乐瑶看了眼锅里鼓起来的饺子：“妈，饺子熟了。”
倪彩霞手忙脚乱的把饺子捞出来，递给刘乐瑶：“给你姥娘送去，妈洗个脸，你姥娘刚强一辈子了，就不愿意看人哭呢。”
刘乐瑶把饺子装好，端进屋里去，看到蔡雅琴正和刘长生聊天，俩人聊得还挺投机的，抿着嘴角笑了笑，又去厨房拿了酱油香醋……。
蔡雅琴看着自己的大女儿和俩个孩子，心里就滚烫滚烫的，好多年了，自己想要跟大女儿坐一起吃顿饭都费劲啊。
“妈，饺子馅好吃吗？”倪彩霞夹了饺子放在蔡雅琴的碗里，问。
蔡雅琴心就一顿，抬头看着明明哭过了，眼角还泛着红，却带着一脸笑意的倪彩霞，点头：“好吃，你这孩子做饭就是好吃，打小就开始练，吃了那么多苦……。”说到这里，竟哽咽了。
倪彩霞放下筷子，伸手盖在了蔡雅琴的手上，轻声：“妈。”
“好啦好啦，吃饭，这饺子可真好吃。”蔡雅琴把眼泪逼回去，夹起饺子吃的那叫一个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