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山南新军的营地外, 唐墨第一时间的感觉是自己走错了。
偌大的营盘,方圆近三里地,一万两千人屯兵于此,却居然没有任何声音?
唐墨揣着无比谨慎的小心,刚刚走进军营外百米之界,便立刻感觉到了危机四伏的杀意!
几步之外,三具土傀儡从地面爬起,拦住了唐墨的去路。
以唐墨今日的修为,这些傀儡已经完全不在他的眼中。
但他却能清楚的感知到,周围已有更多的警惕气机锁住了自己,既有暴虐的法则波动,也有锋锐的金铁回声。
显然,土傀儡不过给是自己的警讯,也是让那些不小心踏足这里的路人知难而退。
唐墨拱手大声表明身份,言明来意,静待片刻后,土傀儡便突然解体重新化为泥土尘埃。
一阵风沙弥漫肆虐过后,前来接引的将领露出真容,摆了个手势,示意唐墨随他入营。
踩着碎石铺就的甬路,唐墨进入军营,立刻便察觉出了异常之处。
这些采自附近山区的坚硬碎石,竟然大多被震碎甚至化成齑粉,从那被磨成浑圆乌亮的表面又能够判断出,应是有长年累月的重力磨压造就。
但唐墨很清楚,山南新军出谷不过一月而已。
心头的疑惑很快便有了答案,绕过木寨军帐后,唐墨看到了正在训练的新军,其场面震撼,让他心中无比巨震。
上百人一组的刀兵方阵,整齐划一,进退有序,没有一丝声音,所有人只盯着令旗,默默无声间,眉眼间全都是无比坚毅的表情。
再细看,所有士兵身上竟然全都挂着负重,身披重甲,腿缚铜坠,腰缠水带,每人额外负重绝不在半百之下。
那水带中不断滴下水来,更将训练场地变的泥泞不堪,加大了士兵移动的难度,也让整个训练场没有扬起尘埃。
这样的百人方阵,足有数十个,唐墨粗略在心中测算,应占了新军人数的三成,按照军队惯例的流水练兵法,山南新军的训练时间至少是其他军团训练时间的两倍,而难度和强度恐怕至少在三倍以上了。
想到这里,唐墨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他明白这是左晴从铁血军团抄来的练兵之法,也清楚左氏铁血的威名正是来源于此,但当自己亲眼看到这一幕时,也不由心生敬畏。
“左副统领在点兵台等你。”引路将官低声说道。
唐墨望去,却是熟人,墨谷黑市运转两年多,正是此人负责左氏商货的交易接引。
“我记得他不是叫高顺么?”唐墨也低声问道。
“副统领刚刚得赐左姓,已入了左氏宗籍!”将官轻声解释。
唐墨心中若有所悟,联想起朱韫也是出身左氏旁支,却因个人努力能够代表朱氏赢取左晴,成为人生赢家,便明白这位副统领得赐左氏宗籍的莫大荣耀了。
待到见面后,便更加印证了唐墨的猜想,昔日的高副统领果然更加冷傲,望着面前练就的铁血精兵,左顺志得意满,抢先张口问道。
“墨少看我这新兵可能和帝都的骑士团比较一下?”
唐墨心中哑然,明白左顺这是有些狂妄了,要知道荣耀骑士团的精英可都是从四大军团中择优推荐选拔,无论是个人战力还是战术配合,都是经过数百年的锤炼考校。
“单论精神面貌,阁下的士兵就已经让帝都军人自叹不如了。”唐墨想了想,努力把话说的圆滑一点。
左顺闻言一愣,笑道:“果然是在帝都历练出来的人物,说话也和以前大不一样了。”
唐墨哑然一笑,便听到对方话音一沉,点题问道:“如今你可是大名鼎鼎的皇帝义子,又已经正式接任了唐家豹门门主和墨谷城城主的责任,今日单骑来我这里,一定是为了与朱狮军团对抗的事情吧?”
唐墨点头称是。
“但你也应该知道,左晴小姐已经和朱韫定下婚约,且不久便将举办仪式,这个时候你觉得我会帮你来对付我家小姐的夫婿吗?”
唐墨摇了摇头。
左顺闻言愈发感兴趣,笑道:“既然如此,那你还来我这里借兵干啥,这岂不是自讨没趣。”
“我可没说要向你借兵,更没有这个胆子让你对付朱韫。”唐墨正色说道:“但我知道这遭是左晴小姐请我护送你们北上,所以请你们在墨谷城附近盘亘几日还是合理的。”
左顺哈哈大笑:“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
“没错,无需你们出手,只消让李义看到你们的存在,便能让他们投鼠忌器,这样借左统领的大旗招摇一下,您看是否可行?”唐墨盯着左顺的眼睛问道。
沉默了片刻,左顺摇了摇头。
“对不起,这不是小姐定下的计划,我更不敢因为自己的随意行动而影响朱左两家的联姻关系。”左顺摊了摊手:“所以,尽管你这声左统领喊的我很舒服,但我依然不能帮助你和你的墨谷城。”
唐墨叹气,却又无可奈何,他没有权利命令山南新军行动,他知道自己这趟白跑了。
与此同时,在江北郡郡守府,联军统领李义也在接见说客,这说客不是别人,却是唐家猿门的门主唐笑。
刚刚受过罚的杨保儿见到唐笑早已缩到了角落里,吓得瑟瑟发抖。
而唐笑却仿佛幽灵追命般,二话不说便先一指杨保儿,冲着李义直接要人。
“我知道你在打唐家城卫军的主意,但你不该用唐保儿,他是我的人,我很清楚他的本事,他的天赋在后街,而不是战场。”
“所以?”李义脸色不佳,他知道唐笑说的对,但后悔已经晚了。
“所以,我打算把他带回唐家堡,给长老们一个交代。”说着瞄向杨保儿的下身,冷笑道:“看看他身上还有什么能割下来藉慰我麾下战死的勇士。”
李义突然哈哈大笑,脸色由阴转晴,轻松说道:“一条狗而已,你随意!”
听到这话,杨保儿便要乞命,却听到李义突然厉声说道:“但在此之前,恐怕笑兄先要坦白一下真正来意吧?之前你可是一直躲在唐家堡里,不肯出面谈判,所以我才会让杨保儿去‘邀请’唐家生。所以,让我想不明白的是,你明明已经赢了第一局,却大胆跑到我这里来将优势拱手想让,难道便不怕我留下你么?”
“怕啊,我当然怕啊!”唐笑摆出一副不正经的认真的样子来,笑道:“不过我现在知道了,我没必要怕了。”
“什么意思?”李义的脸色沉了下来。
“因为唐家所有人都知道,唐墨才是唐家真正的领袖,而在唐领城卫军的心中,唐家生的威望比我还要高,所以我现在啥也不是,所以我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唐笑说的情绪愈发激动,便又指着杨保儿说道:“这又是拜他所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