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终于看到船长所说的安斯裂海峡,探险者们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难怪这里会被称之为死亡海峡,因为在视野可及的范围之内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凌厉怪石、海岛礁岩,被卡索称之为海峡的那条海路简直就是沿着几个陡峭的崖壁朝西北方延伸的一道较宽的航线。海峡之内不仅弥漫着淡淡的薄雾,使得视野无法抵达太远的地方,半空中还有一种奇怪的小型海鸟在云雾间无声无息地穿梭,带给大家一种无声的压抑。原本一路跟随巨船飞翔的海鸥早已逃到很远的地方,不断发出凄厉的悲鸣,似乎想要提示船员附近有未知的危险。
看着卡索在船头镇定自若地指挥船员按照自己的要求重新规划航向,新月才觉得自己心里安稳了几分,她悄悄退到鲨翼身边有些忐忑地问:“按理说这里离梦幻大陆并不算远,为什么会感觉到一种很奇怪的气息呢?”
鲨翼也有些紧张,他略带着苦笑解释道:“因为我们的祖先曾经多次冒着生命危险穿越这片峡谷,可是就算能够通过,也鲜少有人能够从那漫长的探索中平安归来。日子久了,大家对于这个方向还有其他大陆早就失去了信心,但是还是常常有不死心的水族船员结伴前去寻找传说中的‘冰雪世界’。不过他们都没有找到那片土地,所以这片海峡慢慢就被放弃了,除了想要考验自己航行能力的水手,一般人是不会轻易接近这里的。时间长了,这里就不知被什么怪兽占据住,好在它生性懒惰,一年四季大多数时间都在睡觉,所以除了它进餐的时候,只要不要惊扰它,我们只需要对付一般的小型怪兽就能通过。当然,这也是考验整船水手的能力和相互之间配合程度的艰难航程,尤其是我们这样的大船,就更得加倍小心了。”
“那为什么不从其他地方绕过去呢?”羿风也有些不解。
“你知道这片岩礁海域延续了多长么?”鲨翼无奈地指着前方:“这些岩礁基本就是一片散落的细小海岛,几乎将我们梦幻大陆西北、东北两方紧紧包围在其中,所以要想通过这里,最快的途径就是直接穿越这片海峡。其实附近也有些稍为安全一些的航线,可是我们的航船太大了,要想从那些路径通过根本是不可能的。”
新月还是不死心,再次问到:“那么你们怎么能够确定这里的那只怪兽现在不是进食的时候?万一我们现在闯进去简直就是送死嘛。”
鲨翼得意地笑起来:“这你们就不知道了,道理其实很简单,这些笼罩在海峡上空的雾气就是那只魔兽睡觉时吞吐的气息,如果薄雾淡了、散了,那就是说魔兽要醒过来了,我们就必须赶紧离开,等到三天后怪兽再次入睡才能通过。”
听到鲨翼的解释,再看看船员们那信心十足的模样,探险者们也觉得安心起来,奥斯汀早已跑前跑后地帮水手们打起下手来,好在他有一身蛮力,此时倒是终于派上了用场。其他探险者原本也很想上前帮点什么忙的,可惜除了鲨翼还有一些海航经验,其余人纯粹是去捣乱的。尤其是可怜的安,他原本积攒了一肚子的海航知识,都是自己一个人如何架船驶入沉寂之海,现在却一下子变成了一首巨艇,难免有些眼高手低,在弄倒了一个桅杆后被大副喝令探险队成员全体在舱底休息,或者去帮厨娘削土豆皮。
不过毕竟是第一次在海上碰见这样惊险刺激的场面,别说不甘寂寞的新月,就连一向沉默寡言的比扎瓦都抱着桅杆,认真地观看着附近海域。
在驶入安斯裂海峡最初一段路程,航行还算平稳,可是随着附近礁岩的增多,航线越来越窄,巨船简直是以蜗牛的速度在崖壁间慢慢穿行。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新月分明看见好多像石头似的海龟大摇大摆地从船舷旁游过,一副目中无人的傲慢。如果不是现在正处于紧张状态,新月一定会要求鲨翼把它们抓上来给大家烤了吃。
不过鲨翼告诉她,这种石龟不仅壳甲如石,一般海兽无法咬动,就连里面的肉质也是粗糙无比,曾经有人把劈开的石龟肉放在锅里炖了十个小时,结果龟肉如同一团坚硬的粘胶,根本无法下咽,这也是这种海龟能在这样危险区域自由穿梭的原因,因为根本就没有什么生物喜欢以它们为食。
不过随着雾气越来越浓密,大家已经无法看到船头五米以外的海域,于是巨船挪动的速度更加缓慢,不过照鲨翼解释,这样反倒不容易惊醒怪兽。
随着航船慢慢深入海峡,“敌人”终于出现了,先是一群长着铁嘴的飞鱼,它们争先恐后地扑向船甲,似乎想要把这只巨大的海船当作自己美味的点心,好在有着无数前人留下经验的水族人,在船甲外包裹的不是普通的铁皮,而是坚硬的钢板,使得飞鱼的铁牙和钢板撞击发出一阵阵令人发怵的嘎吱声。
部分飞鱼的力量特别强大,居然越过了高高的船舷,直飞入甲板上,它们露出冷森森的牙齿,不论眼前出现什么东西,都是上去一口,毫不含糊。如果这是一艘普通的商船,大概至少有一半水手要在这里留下一点脚趾什么的,不过在久经考验的水族人眼中,这些除了牙齿锋利一些的家伙实在没什么可怕。很快这些不幸的飞鱼就被剁下脑袋送入厨房,因为据说用它们的飞鳍制作的鱼翅美味无比,而它们造成的损失不过是黛丝琳的一片裙角以及一节被咬断的缆绳。
大概因为在安斯裂海峡有着极强的领域区分,那些不知死活、前仆后继的飞鱼在半个小时以后消失在茫茫海雾之中,接下来开始进攻的居然是无数脸盆般大小的海蝙蝠,它们无声无息地从崖壁间飞出来,简直让人难以提防。
幸好根据前人的记载,卡索早就知道这段海域是海蝙蝠的领地,水手们早已手握弩弓守在甲板两舷,只要看到黑糊糊的影子冲上来,二话不说立刻射箭。可是那铺天盖地的海蝙蝠哪里是几十个人能射得完的,还是会有一些机灵的海蝙蝠躲过箭雨,飞入甲板,不过等待它们的就是无数挥舞的刀光剑影。尤其是厨娘和阿喜的漫天风刃,简直不需要寻找什么目标,只要朝着天空不断发射,就能看到很多残缺的蝙蝠肢体摇摇摆摆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