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利亚的夏季,城郭的郊外,罗马的农民们正忙碌在自己的田地里挥洒着汗水。尽管这一年里,他们不仅要亲手将自己的儿子丈夫兄弟送上战场,还要缴纳不轻的赋税给米斯特拉斯,可是这些朴实的农民们却丝毫没有怨言。
而其中的原因也很简单,并非是因为他们从拉丁侵略者铁蹄下解放,而是因为他们终于拥有了一块属于他们自己的土地。没有普罗尼亚贵族再来巧取豪夺,也没有军区的长官巧立名目任意差使农兵当牛做马。即便税吏下乡手的税很重,但少了层层盘剥,农民们反而比往年家里的余粮要充裕许多。所以,莫利亚的乡间对这位新总督推行的新税法并没有反感,反而更加有干劲地到地里干活。
只见许多的自耕农正在不知疲倦地在田垄之中机械地重复着弯腰收割庄稼的动作,小心翼翼地收割着他们土地上成片成片的大麦然后装进村子里统一用来运粮食的几辆马。此刻的天气正是最闷热的时候,尤其是头顶上的日头照在人的头上好不烦人。以至于风中的麦香都似乎被蒸腾的一干二净,只有一股被烤焦了的味道。
晌午时分已经干了半天活的农民们终于得以休息一阵子,而他们村子里面的女人们也带着面包和一小杯葡萄酒来犒劳她们家中的顶梁柱。
于是明媚的天空之下,男人们坐在树荫下面享受着难得的一丝清凉,品尝着家里的吃食,彼此之间也打开了话匣子唠叨了起来。
“嘿,你们听说了吗?”
“什么事情啊?”
“米斯特拉斯成昨天出大事儿了!”
一提到米斯特拉斯,刚才还大声笑骂相互调侃的男人都闭上了嘴巴,不约而同地竖起了自己的耳朵听刚才说话的人继续说下去。
“米斯特拉斯,那儿又发生了什么?”见男人们如此煞有介事,一旁的女人们也不禁紧张了起来。
而那名男人干了一杯葡萄酒后方才故作神秘地说道:“是我一个在城里干活的兄弟那边听说过来的,昨天城里面的贵族们全都闹翻了。好几名贵族都被关了起来,而撒留乌斯大人更是负气出走直接带着军队离开了,差点就和城里的人打起来了。”
男人一边比划着一边说道,仿佛那天发生的事情都是他亲眼看见的一般,一下子便感染到了在场的其他人不由紧张担心了起来。
“撒留乌斯大人出走了,那城里面管事的便只有那个瓦兰吉蛮子喽!”唏嘘的村民们嘟囔道,这一年来掌管莫利亚卫戍的撒留乌斯不管是惩治不法的贵族还是剿灭山间海岛的盗贼都赢得许多市井小民的好感,更不用说同为莫利亚人,这些村民们更能接受他而非聂乌斯基这个北方来的野蛮人。
“可不是吗!这么一闹只怕咱们又要没有太平日子好过啦!”说话的人颇有些悲观主义,摇头叹息道。
这时一旁的同伴则不以为然道:“怕什么,查士丁尼大人都已经把拉丁人都给打跑了,好把这么多田地分给我们耕作,怎么能说是没有太平日子好过!”
“但愿吧,可是我听说就连城里的贵族们都已经快一年没有查士丁尼大人的消息了。”说到此处,所有人都不禁有些情绪失落了起来。对这位年轻军区总督,他们这些平头百姓一直都是奉若神明。他们之中不少人当初都是曾今见识过拉丁骑士的一骑当千,留下恐惧不亚于心中的屈辱。但是查士丁尼的出现却生生扭转了他们原本的认知,仅仅靠着千余人的力量便摧毁了亚该亚侯国和雅典公国两个拉丁人国家,这是何等的不可思议。现在他们想来都觉得这位新总督着实为他们莫利亚人狠狠出了一口恶气。这也是他们情愿将自己的子弟兵交到查士丁尼的手中远征马其顿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