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已经开始牙龈出血,这是坏血病的征兆,随着时间的推移,患上这种病和脚气病的人将会越来越多。
不少军官都认为维持坚守毅力的源泉在于每天得到的那一小杯米酒,除此之外,大伙一致认为城堡里已经恶心到无法愉快地呼吸了……
赚了钱却要被活活熏死,这是不可想象的事情,大伙宁愿用一枚银币,向外面围城的海盗买一个西瓜吃,两枚也可以,但是这根本不可能实现。
每个房间里都有挥之不去的苍蝇和蚊子,众人已经在全力扑打,可是这些该死的臭虫仍然斩杀不绝。
一天当中最让人感到快乐的事情就是听到雷霆般的暴雨声,城堡里浑浊的空气至少可以随着降雨而稍微变得好一些,虽然提升的幅度非常有限。
经过握有实际兵权的连长们商议,他们一致决定不再接受任何出战的命令,也不打算在夜里用臼炮进行反击。
如果零星的反击并不能击退海盗大军,更不能给城堡解围,那么这种反击还有什么实际意义?
难道就是为了出去踩一脚海盗们打过来的粪便么?
雇佣兵们根本就不愿意脏了自己的鞋底,城堡里连水都实行了配给,他们根本就无法清理鞋底。
勃尔格与扬森再逼迫大家的话,那么雇佣兵们就要架空两位上司,自行出去向郑一官投降了。
他们之前所实施的一切军事行动都是奉了这两个人的命令,郑一官算账也要找他们才行。
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为郑一官效力,大家也不会予以拒绝,只要能领到原来的薪水就行。
作为欧陆来的雇佣兵,赚到钱才是最重要的,换个雇主是常有的事情。
就在几年之前,瑞典国王古斯塔夫在战场上俘虏了一群来自勃兰登堡的雇佣兵,之后这位国王便修书一封,对他们的主人,也就是勃兰登堡大公予以了口头上的严厉谴责。
然后便带着这群德意志雇佣兵去打他们原来的雇主,也就是神圣罗马帝国部队去了。
这群雇佣兵改换阵营不是为了正义,而是前雇主皇帝陛下长期拖欠他们的薪水,反戈一击的原因纯粹是为了讨薪……
雇佣兵的信条就是——为钱而战,死而无憾!
眼下的情况并不适合原来的信条,因为赚了钱却花不出去,还可能被活活熏死在城堡里。
勃尔格再要求他们出战海盗大军的话,这就是不可接受的命令,所有雇佣兵都不打算再给他卖命了。
只要坚守城堡就能领取三倍的薪水,那么还出战干嘛?
雇佣兵们认为在夜晚出去偷个西瓜,都比去杀个海盗要有意义得多!
上尉连长们私下商议的结果就是要看下一场风暴什么时候来临,如果在二十天内还不来的话,那他们就要跟勃尔格和扬森摊牌。
再过二十天,只怕城堡里的生存状况会恶化到难以想象的地步,无数从粪便里孵化出来的蛆虫会顺着台阶爬进地下室。
无孔不入的老鼠也会伺机作乱,偷吃粮食,传播鼠疫,要是不能大幅度的清理城堡内部,恐怕最后没有几个人能保持身体健康。
雇佣兵们宁愿战死沙场,也不愿意在这种无比恶心的环境下憋屈地被熏死,或者因病而已。
对于任何一名士兵来说,这都是一种羞辱式的死亡方式,只要有机会摆脱,所有人都不会选择这样结束自己的生命。
勃尔格长官说只要坚守三个月,巴达维亚总部派了的援军就一定会抵达这里,给守军解围。
但是如今热兰遮城堡已经沦为了郑一官的巨型厕所,别说三个月,连坚守一个月都已经够呛了。
虽说每个月都有从巴达维亚开来的武装商船,用以运输必须的生活用品和武器弹药,但这个月恐怕就看不到了。
没有一位船长会傻到听到大员岛这边发出的隆隆炮声,还过来查看一番,不用靠近,就会被海盗们的战舰发现,除了立即跑路,没有第二个选择。
得不到补给的话,坚守的希望会愈发微小,时间一长,就会有士兵或者平珉选择溜出去向郑一官投降。
他们为了得到较好的待遇,必定会把城堡里的情况向郑一官说明,一个人说或许没多大说服力,但凡是投降的人都这么说,可信度就相当高了。
郑一官在获悉了城堡里的生存状况之后,肯定会信心大增,下令手下的海盗们加大围困力度,这样一来,守军的日子会更加难熬的。
每天的降雨只能暂时清理掉一部分城堡的浑浊空气,等到降雨过去两三个小时之后,便会恢复如初了。
所以雇佣兵都在等待风暴来临,就跟勃尔格长官的心情如出一辙,只有猛烈的风暴才能将城堡里的大部分污秽干净。
城堡里的所有人都巴不得天天来一次风暴才好,不但可以改善他们的生存条件,还能驱散掉山顶的上万海盗。
而在七天之后,就在众人都快精神崩溃的时候,一场拯救守军的风暴真的来临了,这让城堡里的军珉都欢心不已,载歌载舞,就像过圣诞节一样快乐。
郑军无法在山脊上扎住营,镇海伯郑芝龙只得下令全军撤往澎湖暂避,东岸的守军则可以在同乡们的房屋里避雨。
这意味着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将随着风暴的到来而前功尽弃,打进城堡里的椰子弹也会被狂风刮得无影无踪,等到风暴过后,一切还得从头开始。
至此,围攻大员地区的第一阶段作战已然结束,郑芝龙并未得偿所愿,用速战速决的方式收复被荷兰人侵占的领土。
镇海伯郑芝龙只得心有不甘地在澎湖与手下思量对策,并将这里的战况写明,派快船送往京城,寄希望于太子爷能够再出奇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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