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球场中的本垒板上。
御幸一也感觉自己额头在这一刻布满了细汗。
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套,确定里面确实握着一颗白色的球,这才安心下来。
心道‘好险’两字。
没有人知道,刚刚的时候,他又差一点漏接了。
因为刚刚那一球,在进垒的时候,又再一次出现了变化。
若不是之前已经看到过一次,因为那一次的‘漏接’,自己时刻警醒着,刚刚的这一球,还真的会又再一次‘漏接’。
不过,这一次的球路,他看清楚了。
有点类似变异的‘高速指叉球’。
一般高速指叉球,以直球的球路飞出去,速度极快,因此很难判断出它是‘直球’还是‘高速指叉球’;当它在进垒的时候会突然在打者面前下落,不过下坠幅度要小于一般的指叉球。
不过,御幸一也发现,日暮杉他刚刚投来的那‘变化球’,在进垒之前也是以直球的球速与球路飞来,到进垒时发生的下坠同样是小幅度的,不过幅度还要更小一些,同时它下坠的路径发生了往右的偏折,而非像指叉球那样,直直地下坠。
这时候御幸一也是站起将球轻轻投回给自家好友的,在重新蹲下的时候,便将刚刚球在本垒板上发生的变化告知了他。
站在投手丘上的日暮杉看到御幸一也打给自己的手势后,下意识就皱了皱眉。
暗忖,“又出现了变化?”
日暮杉目光下移,落在了自己的左手上。
事实上,他从御幸一也那里听说了,自己投过去的球在本垒板上的时候有发生变化后,之后他所投的每一球,他在投出去之前都有去注意自己抓球的姿势。
他十分确信,他刚刚投球时的抓球姿势,没有任何的变化,就是平时投直球的抓法。
握法没有改变,但是球在进垒的时候路径却发生了变化?
唯一的可能,就只有是在推球出去的那瞬间,出了问题。
然而,左臂酸疼得厉害这一点,已经让日暮杉对自己的左手有种像是失去了知觉的感觉,因此他在将球投出去的瞬间,用手指推出去时的所用的力道,都是凭借感觉的,所以,到底跟平时有什么不一样,事实上,日暮杉还真的是没有一点头绪。
虽然很在意,但日暮杉却很能分得清事情轻重。
既然变化球已经有了具体的方向,那日后再慢慢从这个方向去进行试验就好。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先‘解决’这场上的最后一个打者。
于是,他在这一刻抬头看向御幸一也。
“御幸,我左手的手指,我现在已经感觉不到知觉了,因此我也不能保证,接下来的球是否会又再一次像刚刚那样发生变化,所以就辛苦你了!”
“放心吧,日暮,只要你不出现大暴投,你的球不管落到何处,我都会用我的手套接住的,只是——”
“不用担心,只是两球的事情。”
“你有打算就好。”
御幸一也是真的很怕日暮杉会不管不顾,今天就站在那投手丘上死撑。
因此在这时候得到对方的准确答复后,这才安心下来。
长吁了一口气,将心里所有的郁气都吁了出来,只剩下坚定。
接下来的两球,他会接住的,无论如何都会稳稳地接住的。
在这个时候,打击区上。
增子透的目光落在了他们A队选手所待的休息席的方向。
着重将目光落在与自己一样的三年级的身上。
相比那些一二年级的选手,他们三年级的选手,在这一刻,情绪要更显低落。
这也没办法,年级不同,所要面对的压力就不同,心惊也就不同。
就在这一瞬间,他是与结城哲也的目光对上了的。
这一刻,结城哲也是要显得比平时更加沉默的。
脸上虽然不显那垂头丧气,依旧淡淡的表情,但是增子透却是从对方他深邃的眼眸中看到了挫败。
作为球队四棒的他,在最后的时候,在拼尽自己一切的时候,在自己竭尽全力后,却还是输给了二年级的学弟。
这样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受。
被对方这一情绪所感染的增子透,在这一刻收回了远眺的目光,重新将视线落在了球场上的投手丘上。
自己的打击实力比不上队长,这件事增子透一直都很清楚,甚至,他也很清楚,若是以安打率来排行的话,他这个五棒其实也有点虚。
可是,就算是这样,他也从来都不愿意去认输。
他一直都在努力,努力想要让自己配得上‘五棒’这个打次。
所以——
增子透的视线在这一刻落在了打者身后的二垒上的跑者身上。
在这‘两出局,一人在二垒’的情况下,他需要完成他身为‘五棒’应该尽到的责任。
绝对不能就这样出局,绝对要让垒包上的跑者进垒。
即使——
这一刻,增子透的脑海中是突然浮现了自己刚刚打击的时候的那一幕情形的。
高速旋转的白球,如利刃般锋利,暴力割开空气所发出来的声音叫嚣得令人心中莫名发凉。
这样的一球,根本不是他的肉眼所能应付的。
他勉强挥出去的球棒,根本就追不上球的踪影。
银色的流光,白色的流光,泾渭分明。
刚刚的那一球,对比前面几次他上场打击的时候所看到的球,根本就是两种速度。
前面几次大概就在140KMH上下浮动,而刚刚的那一球却绝对在150KMH以上。
整整有10+KMH以上的速度差。
增子透看着此时那站在投手丘上仍显得一副游刃有余的家伙。
真的很不敢想象,竟然越是到比赛后面,投球就越加的猛。
增子透很清楚,接下来自己若是再对上这样的球,结果也会是一样的。
但——
真的很不甘心。
也不愿意去接受这个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