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上还是很有意义的,有时候救人本身就能给人带来最大的愉悦。
白松扶着欣桥往外走,突然就听到后面有护士喊,接着就看到了小男孩从里面跑了出来。经过了这几个小时的治疗,本身就有一定行动能力的田根不愿意再被治疗了。
在他朴素的价值观里,在这里的每一秒都是要花钱的,早走一点就最好了。
出来之后,小男孩下意识地往欣桥这里跑来,然后就给跪了下来。
“你这是干嘛?听大夫的啊。”白松把小男孩扶了起来,然后暂时屏退了医生:“我听他们说,你不想去救助站,也不提供父母的联系方式,那你有什么打算吗?”
最多也就是十二三岁的孩子,打工都不会有人要,即便没父母,也只能先进入福利性质的儿童村、托儿所待几年,去学校学到初中毕业,年满十六岁才能出来打工,不然只能流浪。上京这地方,是不可能有人要这种童工的。
“姐姐...”田根第一次开口:“我不要回家,你们能不能告诉我,去哪里才能报官。”
“报官?”白松有些疑惑,“你先跟我过来。”
这地方是门口,风有点大,白松也怕孩子再着凉,带着他去了门诊那边的区域。
医院的后半夜,离开急诊区之后就没什么人了。
“嗯...”小孩有点怕白松:“我...我会记下你们的名字,以后...以后等我考上大学,我会报答你们的。”
“那倒不用,听你口音是秦省那边的”,白松道:“是什么让你跑了这么远过来的?怎么过来的呢?”
“你怎么知道我是秦省的?”田根有些疑惑。
“因为他是警察叔叔啊”,欣桥微笑道:“有什么事就和警察叔叔说好吗?”
“那你们不要把我送回我妈妈那里,她不让我告状。”田根恳切地说道。
白松点了点头,然后听田根细细地把这些问题都讲了一遍。
田根的表述很有问题,逻辑并不强,但是白松听清楚了。
简单地说,田根的姐姐初中没毕业就不上学了,就是在山上捡煤块卖钱,补给家用。他姐姐很疼他,田根学习也是不错的。他父亲死于前些年的煤矿矿难,家里没拿到多少补偿。出于人道主义,村里的负责人允许他们家上山捡捡散煤。
是的,这些散煤也不是谁都有资格去捡、去挖的。但是人情、人道这种事情,总是会随着时间慢慢淡化的。父亲死去的年头长了,村长等就逐渐地开始驱赶田根一家了。
但也只是一些言语上的驱赶,倒没别的。然后有一天,姐姐突然失踪了,母亲和田根到处找没找到,还报了警,但是最后也没找到。
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母亲就不找了,后面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白松思考问题自然不是田根那么简单,既然母亲不找了,那肯定是有什么事比找女儿更重要。要么就是知道了女儿已经死了,要么就是有人威胁她的东西比女儿还重要。
这里面一定还有很多事情是田根这个孩子不知道的。
在一些偏远地区,重男轻女的思想自然是存在的,能让母亲放弃的,肯定就是儿子了。所以,要么田根的姐姐已经死了,要么是被人以田根为质威胁了母亲。
白松感觉后者的可能性大一些。
“当地警察找不到,立案了吗?”白松问完发现自己问错了,这孩子这么小哪懂这些,摇了摇头:“你能记住你的生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