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上的错觉,使得本就已落了下乘的焱飞煌境况愈发不堪,心境上的波动一发不可收拾。
前后两道无形气劲牵扯着焱飞煌,把他往不同方向拖拉撕扯,耳边亦是异响大作,宛若地府中的幽灵鬼魂在颂唱安魂曲一般,此时如换作任何一个心境修为不够的人,必是心悸神精,不战自溃。
已亲身感受到对方精神修为的超绝,焱飞煌倏地闭上双眼,心境立即静如止水。
迟了!
就在焱飞煌心境恢复的那一刹那,那男子似缓实快的一拳已印在他的胸口。
焱飞煌只觉得两股正反不同的真气猛然间破入他的体内,拉扯压迫不休,使他无所适从,根本不知应如何抗拒。
“嘿!”
轻笑一声,焱飞煌以自身元气为引,导着另外两股正反真气运转向两只手臂。
他对自己身体的坚韧度已经不如最初那般有自信了。
尤其眼前的敌人绝对是强大至前无古人那种。
电光石火间,那男子神色平静地后掠,再次回到原地站里,一动不动地紧盯焱飞煌,完美得如一尊供世人膜拜的圣像。
焱飞煌心头惊骇万分。
体内的两股魔气强行拉扯下,他惊觉自己的胳膊竟然在龟裂解体,瞬间便已化做无数微粒尘埃,分崩离析。
更可怕的是,这种不带半分疼痛感的解体趋势没有丝毫减弱,正缓缓由双臂处发展至肩膀。任他如何运功抵抗,都毫无效果。
焱飞煌脑中突然闪过一个他从来都没想过的问题。
“我,会,死!”
终南山,帝踏峰。
慈航静斋后山。
一大片地势豁然开阔的花园尽头,一个小亭坐落在在一方突出的悬崖危岩处,险峻非常。亭子下临无底深渊,烟雾缭绕,群峰环伺脚底,峰峦间雾气氤氮,在淡蓝的天幕下,让人几不知人间何世。对面峰岭磋琢,险崖斧削而立,际此夏末秋初之际,翠色苍浪,山花绽放,宛若人间仙境。左侧远方俨如犬牙陡立的峰峦处,一道飞瀑破岩而出,倾泻数百丈。奔流震耳,水瀑到了山下形成蜿蜒而去的河溪。奇花异树,夹溪傲立,又另有一番胜景。
梵清惠与师妃暄面对面盘坐于蒲团上。
宝相庄严,玉容静若止水,不见半点波动变化的梵清惠缓缓翻看着一本厚厚的书籍,她与师妃暄的中间,另有十书本摆放整齐的书本。
师妃暄的表情岁是一如既往的平淡清冷,眼神中却不时闪过茫然之色。
一刻钟不到,梵清惠放下手中那本书,嘴角逸出一丝令人倍感温暖的笑意,柔声道:“妃暄可是因这些东西而乱了道心?”
师妃暄眼中终于闪过一丝苦涩,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梵清惠又道:“你刚刚所说的全部事情经过,为师早已收到消息,只是不如你亲自讲起来详细罢了。你可否与为师详细说一说你心乱的经过?”
师妃暄面带愧疚,轻声道:“弟子初次下山,不但失掉和氏璧,更是没能把握住统一契机,劝服焱飞煌归顺秦王,实是愧对师门的教诲,愧对师傅的期望。”
梵清惠摇头失笑:“你的年纪毕竟还是太轻,又是初入尘世,对世事的险恶奸诈还是认识不深。谁的人生中都有第一次,谁又能担保事事都做得尽如人意?”
随即秀眉轻蹙叹道:“你这次的对手过于可怕,为师由于最初失算,也该负上一些责任。”
瞥见师妃暄似乎依旧在为和氏璧之事耿耿于怀,梵清惠又开解道:“天下之事,莫不有数,像和氏璧这种千古以来,经过无数贤人圣士殚思竭虑都解不开的其秘的稀世奇物自有其气运定数,丝毫勉强不来。我们支持秦王的心意只要送达就可以了。以后更多的是通过行动。”
师妃暄点了点头,目光落在那一大沓书本上,开口道:“可是……师傅对这些书不好奇吗?只为了读明白第一本,妃暄就用了五天的时间。那里面写的许多东西,比如‘物质第一性,精神第二性,天地的本原是物质,精神是物质的产物和反映’这种思想虽然怪异,可仔细想想又有些道理。”
梵清惠摇头道:“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
师妃暄眼中闪过一丝茫然,却依旧点头轻声道:“是妃暄着相了。”
梵清惠拿起一本书,微笑了笑道:“这并不怪你,不过有一点,却是妃暄的失误。你看这上面的年月,是比现今还要晚的日子。这意味着我们在今天,看到了明天,后天才会现世的东西,你不觉得可笑与荒谬吗?”
师妃暄愕然,脸上飞过一抹红晕,赧然道:“妃暄只看了其中的第一本,师傅所持那本,妃暄尚未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