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玉继续道:“随他而来的其他几位夫人中,‘阴后’与‘罗刹女’不知所踪;独孤阀的小姐随后亲自拜会皇上,谈论的不知是什么事情;卫贞贞到西市药铺为几位贵妃亲自抓药;东溟夫人、飞马牧场的千斤、萧皇后,还有那个叫阴小纪的少女都留在凌烟阁内弹琴唱曲儿。”
堂内几人心中都是一阵无力:焱飞煌家中诸女,几乎各个都有习武,随他而来的几女中,除去小鹤儿、宋玉致、商秀珣外,哪一个不是超级高手?像祝玉妍、单美仙、傅君婥等几女更是修为天人,在皇宫中随意进出都无人能够察觉得到。
再想起白清儿,本是一副淡然的李世民眉头突然皱了起来,道:“当日听焱飞煌介绍,只说白清儿是他一个想来长安看看的朋友,众位认为此话真实度有几分?”
身材瘦削颀长,相貌清癯,一身书卷气的杜如晦起身道:“如晦认为此言定是假话,白清儿乃是钱独关的小妾,怎可能与焱飞煌勾肩搭背?会否是钱独关怕了焱飞煌,已经暗中归顺他,白清儿很可能便是钱独关送给他的礼物。”
花丛老手段志玄附和道:“凭志玄的经验看,那白清儿分明……嘿!分明还是黄花大闺女,老谋深算的钱独关与白清儿的夫妻关系或许只是幌子,实际上是在必要时拿出来救命的,以她那种颠倒众生的姿色,的确可以迷倒任何人。更甚者,自私自利的钱独关假意投降焱飞煌,实际上却在背地里策划着什么阴谋。”
庞玉亦点头道:“不过焱飞煌绝非等闲之辈,洛阳最新响起的消息说,沈落雁已亲率三万精兵南下,恐怕便是要给钱独关一个狠狠的打击,要他再也不敢心生歪念。”
李世民的眉头越皱越紧。襄阳乃洛阳以南最重要的军事重镇,乃每个势力都垂涎的宝地。大半年前,李密为战胜王世充,曾亲身到襄阳游说钱独关,可见襄阳的重要性。若落入李世民手内,则他不但可以牵制萧铣与朱粲,更可以前压焱飞煌,后控杜伏威,甚至拿来做劝降的资本。可一旦落入焱飞煌手中,那就不妙了,洛阳,襄阳连成一体,就算异日没有大夏军在侧翼的威胁,李唐想要攻下洛阳都是难上加难。可眼下鞭长莫及,惟有徒叹奈何。
李世民心中再叹一句沈落雁出兵机会把握得太好了,趁着焱飞煌入关,将李唐所有注意力吸引过去,她终于可以不受威胁地开始实施扩张大计。
长孙无忌面带难色地欲言又止,被李世民收入眼中道:“无忌有话请直说。”
长孙无忌犹豫道:“柴绍公子刚刚亲自来过,对无忌说他要参加后日在太极宫举行的宴会,要无忌请秦王务必答应。”
李世民沉着道:“既然如此,就请无忌转告他,世民定为他争取一个席位。”
长孙无忌刚要接口,外面突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士兵边跑边喊道:“禀秦王,‘凌烟阁’那边出事了!”
堂内几人面色大变。
焱飞煌与云玉真、白清儿三人走出东市,横穿兴化、崇德两坊,开始乱逛。
皇宫左右最多权贵巨富,目的是易于攀附皇室,故而竞相修建宅第,兼有购物方便之利,因此东四两市以北的几个里坊,都有金坊之称。来往于冬雪后宽敞街道上的马车都极尽华饰,行人衣着光鲜。周围宅第院落重重,茂林修竹,楼阁巍峨,一派金碧辉煌的腐败气象。
云玉真与白清儿在一边挽臂窃窃私语,焱飞煌饶有兴趣地四处环顾周围的各种店铺前琳琅满目的商品及热火朝天讨价还价的商贩与买主,随后扭头对不知道为何而在娇笑的二人道:“你们在笑什么?”
云玉真忙抛了个媚眼给焱飞煌,娇声道:“人家给清儿妹妹讲述当日夫君从天而降,一剑将大明尊教的高手杀死的事情呢。”
焱飞煌怀念地道:“那都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
白清儿插嘴道:“清儿看来没福分享受御剑腾空的感觉了。”
云玉真素手轻捏了一下她可爱的瑶鼻道:“幸好你遇到夫君的日子晚,否则定会像当日琬晶那般不顾一切地爱上他。当日我可是被那一剑把魂儿都勾走啦!”
白清儿玉面微红,反手掐了云玉真一把,被她咯咯一笑,闪躲开了。
焱飞煌摇头失笑,以单琬晶独立自主的要强性子,自然不可能轻易被他吸引,那时他身上带着的是不属于人间的飘渺气息,连单美仙都抵挡不住,更何况是单琬晶。只不过现今那些气息几乎已经消失,是以白清儿在面对焱飞煌时才不会那么容易迷失。
经过延康坊后,他们转往永安大街,宽达十多丈的永安大渠横断南北,在前方流过。一座宏伟的大石桥,雄据水渠之上。
永安渠接通城北的渭河,供应长安一半的用水是水运交通要道,这座‘跃马桥’更是长安最壮观的石桥。笔直的永安渠与永安大街平行的贯穿南北城门,桥下舟楫往来,桥上行以车马不绝,四周尽是巨宅豪户。
白清儿兴趣突起,低声道:“听说‘杨公宝库’就在这下面,师尊若不告诉人家,人家还以为宝藏依旧动都没动过呢。”
云玉真闻言秀眉轻蹙,不等她开口,焱飞煌扭头对白清儿笑了笑道:“那改日我带你到空的宝库中好好……”
话未说完,就见一边的云玉真不停地给他使眼色。焱飞煌哈哈一笑,一把挽在她的藕臂上,大嘴对她来了一口,赞道:“好香!”
路上来往行人都望向他们三人,议论纷纷。儒生们鄙夷的目光,男人们惊讶的目光,女人们羡慕的目光,孩童们不解的目光,几乎都可以把三人灼伤。
焱飞煌贴在云玉真耳边给她传音道:“我察觉到了跟踪我们的人,这叫惑敌之计,玉真配合一下。”
白清儿见云玉真竟一副十分享受的样子,不禁俏脸微红地扭到一边,低声啐了一口。
焱飞煌涩-眯-眯地道:“清儿是否也想来一下?”
白清儿大骇,飞快闪到一边,却见焱飞煌与云玉真已经往前走了,只有恨恨地跺了跺莲足,跟了上去。
不片刻后,三人已进入繁华的‘北里’。
本来只是无目的的逛街,竟然稀里糊涂地走到这种地方来。
云玉真贴着焱飞煌的胳膊,媚笑道:“我们要不要找个赌坊玩几把?人家听嫂子说过夫君的牌九技术,也想见识见识呢。”
焱飞煌失笑了笑道:“我那都是临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