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痴斜了斜眼珠子,朝修冥那边瞥去,“多半,是从他们魔族那边流出来的吧。我还记得,当年,曾经遇到过神族的一位神仙,那神仙想必你也还记得,最是仇视魔族,经常与暗幽作对,后来,他就中了一种术法,十分罕见。最初,我也是没有一点头绪,可到后来才听那神仙自己提起,说那术法可能是一种名为湮灭树的上古禁术,是不是魔族所创倒还未可知,不过,动手的人是暗幽这点应该还是可以确认的。”
经药痴这么一提,玉帝也想起来了,“没错没错,朕还记得。直到最后,你似乎也没能找到根除的法子,那神仙好像也在十五日后就灰飞烟灭了。”
药痴点了点头,“不错。所以,我现在就担忧,万一灵瑶这丫头中的也是湮灭树,恐怕,我们就…”唉,也是他当年意志不够坚定,想着如此稀缺的法术,应当不会再有出现的可能了,便没有去深入研究,如今倒过头来看,真的是大错特错啊!
“那…那我们到底如何确定?”玉帝摊着双手,带着希冀的目光再次看向了旁边的药痴。
“要想确认,我们必须探查到这丫头三魂七魄的内部,看看究竟有没有湮灭树的存在。在场的所有人之中,也就只有你和娘娘有此修为基础,玉帝,这事儿,还是得靠你来啊。”他修为虽然也不低,但到底是比不上修炼了数十万年的玉帝和王母,他们二人底子深厚,与他这个专攻医毒二术的老家伙相比,强了可是不止一星半点。
“好,那就朕来!”玉帝沉着脸色,眼神却十分坚定,即便结果真的不如人所愿,他也认了,眼下,是要先确定女儿存在的问题根源是什么,再找到解决办法。或许,寻寻觅觅,得到的结果会暂时令他们失望,但世间万物相生相克,不论什么,总该是有克制解决的法子的,需要的,只不过是让他们这些身边人有耐心,有恒心罢了。
修冥一直紧紧抱着灵瑶,没有说任何话,并不是因为无话可说,而是在思索药痴刚刚提到的那个名字。
暗幽…他一直在苦苦搜寻的人物,竟早已潜伏到神界来了吗?可他一个灵魂体,到底怎么能够躲过众多神仙的觉察,还成功地走到晨曦烟海?这不符合常理啊!他是昔日的魔尊,这魔气之浓郁,该是最容易暴露的,如此的悄无声息,这里面······到底藏着什么猫腻?
探查魂魄极其耗费心力,即便是玉帝也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随着感知力的不断延伸,玉帝的脸色愈发地难看了起来,因为,他确确实实在女儿的魂魄中找到了一棵诡异的树木。黝黑的枝干上,隐隐约约地还透着一丝几不可见的仙气,尽管那丝仙气被众多黑暗力量层层包裹了起来,玉帝还是能够确定,那丝仙气并非属于自己的女儿,而是属于某个已经从静弗山院逃掉的男人。
云烈·······他又为何会掺和到这件事里面?
在来此之前,他与王母两人在那位小仙的带领下匆匆地赶到静弗山院,还未来得及踏进院门,就看到了众多躺在地上意识不清的光明军。毫无疑问,那小仙所言皆为真实,不仅他派去看守的私卫全部倒地,静弗山院里面也是空无一人,没有半点云烈存在的痕迹。
当他将光明军唤醒,详细盘查之下才知晓,原来云烈早在几天前就从静弗山院里逃出去了,并且,还与这光明军未交兵刃,只是模模糊糊的一个瞬间,他们就没了意识,就像是中了什么邪术一样。
再结合灵瑶现在的状况,他忽然,有了一个几乎不可能发生的可怕猜想。
垂下了施法的胳膊,玉帝无奈地摇了摇头,“唉,真是造孽啊,造孽啊!”若是真如他猜测的那样,那他,真的是要后悔死了。
一见丈夫这般神情,王母便知,结果肯定是不一般的糟糕,“陛下,您·······”
“没什么,就是······事态的转变有些出人意料罢了。药痴猜得没错,女儿现在·······确确实实可能是中了那传闻中的湮灭树,朕在她的魂魄中找到了一棵拇指粗细的黑色树木,可是,奇怪的是,那树的本源·······却并不是来自魔界中人,而是·······”那人的名字,他实在是无法说出口,这太令人匪夷所思了,谁敢相信,曾经说最爱灵瑶的,如今竟成了害她的凶手!
如若不是自己亲自探查,他是死也不会相信这样的结果的。
云烈是做错了事不假,但是,至少他对灵瑶是真心真意的,虽然这份情意已经发生了扭曲,但也不至于到要害她性命的地步,他若要动手,也该朝着自己的情敌去啊!为何,这湮灭树没有出现在修冥的身上,反而出现在了灵瑶的魂魄中?
“而是什么,陛下您倒是快说啊!”王母在一边急得不行。
玉帝咬了咬牙,“而是······而是来自云烈!”
“云烈?!”王母与药痴皆是惊叹地大喊了一句,“这怎么可能,他不是为了灵瑶都能与您对抗,心甘情愿地抛下神界吗?又怎么会出手加害于她?陛下,你是不是看错了?”这几年,云烈的事虽然一直都是由玉帝管着,但王母也并非完全没有理会。每次玉珩去静弗山院回来,她都会把儿子叫到自己的跟前,询问一下云烈近来的状况。数万年的时间,他的态度都是宁可在静弗山院耗着也不愿心里空空的出来,玉帝说他是谋害灵瑶的罪魁祸首,这让她如何相信?
“这么大的事情,朕自是不会与你们开玩笑的。朕知道,你们一定不愿意相信这个结果,朕何尝又不是?只是,事实就摆在眼前,容不得我们怀疑。这当中的疑点太多,我们无从追究,也没有时间去追究。现在,灵瑶这丫头性命堪忧,就徘徊在生死一线间,我们若想她活下去,那就必须先放下这些所谓的疑点,从湮灭树入手,待救了她,再查也不迟。”不管怎样,一切,还是以女儿的性命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