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狸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了看一脸大义凛然义正言辞斥责她的中年男子,嘴上带了刺一样的毫不客气开口道:
“皇父君这话说得好没道理,自古以来九女夺嫡,且不说上位了都有被拉下来的,更何况太女皇姐还没上位呢,儿臣怎就成了觊觎?”
“再者说,儿臣即使是觊觎又如何?皇父君看看这四周,看看这南罡皇城,难道你认为太女皇姐回来了,就能改变什么吗?”
他们这些人不会天真单纯的以为越岽仪是被她气成这样重病卧床的吧?如果真是这样,那揽月毒师的饭碗可就保不住了,把她丢出去说几句话气死敌人就行了。
既然她想要不知不觉顺理成章的登位,那么有些被世人所唾弃的所谓的阴险手段是必不可少的。
天下高位,能者居之。
能以阴险达到目的,也是一种能力。
这也正是单倾颜即使用着不见光的毒蛊术,仍旧有许多人在他手下成为亡魂的原因。
她们虽然对他深恶痛绝,但是却无法否认,不管是用毒方面、还是谋算方面,单倾颜的的确确是个人才。
这一场,算是她们这边栽了。
但是,伤友之怨、伤兄之仇和伤夫之恨叠加在一起,恐怕主子与单倾颜之间即将爆发一场血战,不死不休的那种战。
电狸在这一瞬间思绪飘远,联想到了许多旁的事情。而中年男子也在她的话音落下后,下意识的看了看四周。
谁知仅仅就是随便一看,就让他吓白了脸。
原本应该规规矩矩朝他行礼的朝中众多大臣跟在电狸身后唯唯诺诺不说,就连那些死忠于女皇的御前暗卫都像喝醉酒一样被电狸带来的人提着。
连女皇身边的御前暗卫都放倒了,这是……这是要逼宫啊!
“朕不信!你这逆女!逆女!!!不!咳咳……朕没有你这样的女儿,你不配为我南罡皇女!不配继承皇位!”
电狸都把事做到明面上了,只要不是个傻的,基本都知道她要干什么。
而一旁床上,瞪大了双眼的越岽仪始终不愿意相信眼前这一幕,愣是不停的喊着。
思及这些天来她的身体现况,她挣扎嘶吼的抗拒反应越发强烈,眼底笼上一层恐惧。
那些御医都说她只是气血翻涌怒气攻心,静下心来多休养一段时间就行了。而她卧床休养这么久,却感觉自己的身体要命的疲累,而且愈演愈烈。
前段时间她还能下床多走动走动,现在就完全有心无力,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只要动作稍微大些,就咳喘个不停,甚至多说两句话都费力。
她明明都是按照御医的叮嘱来做的,反而病情还越发严重。这如果不是她的问题,那就是御医的问题了!
现在看了看她这女儿身后这一大群原先信誓旦旦高呼忠于她的朝臣,她深深地觉得她的猜想就是事实。
连大半朝臣都被这逆女控制着反叛了,更何况那些个御医?!
“你……你到底对朕做了什么?!你还配为人女吗?!”
越岽仪歇斯底里的吼着,就连一旁的中年男子都有些错愕。但他也只是错愕了一会儿,很快就又被心里的恐惧支配了。
电狸看着越岽仪,玩味的眼底闪过一抹鄙夷,连答都懒得答了,只是淡淡朝后边的人道了句“动手”。
这泼夫骂街一样的,还是个女皇呢。
跟她交流,纯属拉低档次,而且她们主子还急着呢。
在电狸开口之前,一直站在她身后充当侍女的纪凰就已经有些不耐了,只是碍于现在这个身份所以不好发作而已。
她素来不喜欢大吵大叫明知故问嚷个不停的人,刚好这越岽仪和这南罡皇君两人都是,而且再在这与他们争议确实没有半点意义。
在电狸说完“动手”之后,纪凰吩咐了一小队人留在这里,其余所有屠生杀手全部跟着她离开,气势汹汹的涌进后宫。
看着纪凰带着一大群人离开的背影,留在原地等着电狸吩咐的一众朝臣和卫兵看呆了眼,心里只想着:
现在一个侍女都能随便号令屠生杀手了吗?!
而且看这些屠生杀手的样子,对那侍女格外尊敬,甚至比对七皇女还要敬畏,她们就从没见屠生揽月的人对谁这么服从过。
难不成那侍女是屠生里的高层人员,伪装成侍女协助七皇女夺位的?
想到这里,众人觉得这应该就是真相了。
七皇女确实和屠生关系匪浅,不然人家屠生里的高层管事怎么会过来帮她?
此刻,电狸可不知道她身边这些人还有闲情想这么多。只见她拿着一份已经拟好的圣旨,笑意盈盈的走向越岽仪。
能在重病卧床时还记得把国玺放在床头,这越岽仪也真是没谁了。
……
与此同时,一出了养心殿的纪凰就褪去了那沉默无声的侍女伪装,雷厉风行的分出几列队伍,看着那些屠生成员朝着后宫各个方向涌去。
之后,她也带着身后的一群人,风一样的掠向皇宫南面的一座宫苑。
……
皇宫,清溪苑。
在三个月前,这清溪苑的主人还没离开的时候,这座宫苑里那叫一个寂静。所有人都谨言慎行,生怕冲撞了这里的主人。
而现在,没了主人的约束之后,一群宫侍都围着一名管事的一等宫侍,极尽讨好。
而这一等宫侍,正是越溪身边的近侍之一,只是这次出使没带出去而已。
没错,这清溪苑正是四皇子越溪的宫苑。
他是皇君所出的嫡皇子,又是太女的胞弟,将来等到太女登基,妥妥的就是一国郡侯。
以越溪的身份,在这南罡帝国内确实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就单说这后宫里,就没几个人敢惹到他,就连许多皇女都畏惧这么个皇子。
所以,就连越溪宫里的宫侍,都比后宫其余宫苑的主子过得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