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之事也算是我西玖帝都的治理出了纰漏,让诸位受惊一场。既然这里只有茶,那朕就以茶代酒,给诸位东辰使臣压惊。”
纪凰拿起桌上没用过的茶杯,提起桌上已有的茶壶,当着众人的面倒了三杯茶。
她自己端起一杯,剩下两杯推到了萧阮琛和“箫河”面前。
帝国女皇亲手倒的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用的东辰船舱上的茶壶和茶杯。即使萧阮琛心中惊疑万分,此刻也不得不承下这一杯早已凉了的茶水。
而且以茶代酒,纵是身为男子的“箫河”,也没有理由拒绝。
东辰众多使臣进了船舱后瘫软在座位上,本来是动都没力气动一下了。
可纪凰敬茶的动作,愣是把她们吓得一个激灵,连忙抖着手给自己倒茶,生怕慢了片刻。
甚至还有不少使臣慌乱中打翻了茶杯,船舱内接连响起咚咚锵锵的声音,惹得萧阮琛皱了皱眉。
一群废物!
心中虽恼这些使臣面对纪凰时的怯懦,可萧阮琛到底也不能驳了纪凰的面子,只好携“箫河”站起身,端着茶杯回敬道:
“邪皇陛下客气!”
纪凰笑而不语,端着茶杯朝两人的方向隔空敬了敬,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萧阮琛看着纪凰干脆的动作,总觉得心里毛毛的。
但想着这茶、这杯子全是她们船上的,而且纪凰总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耍阴招,于是她也不好多犹豫,仰头干了杯子里的茶。
见萧阮琛喝了,纪凰笑着看向“箫河”。
眼中是笑意,也是压迫。
“箫河”端着茶杯愣了愣,随后似乎有些受宠若惊的模样,软绵绵的嗓音带着颤音,学着萧阮琛的模样朝纪凰开口道:
“邪皇陛下客气了……”
说着,只见他动作自然的喝完了杯子里的茶水,然后又娇柔的依偎在萧阮琛怀里。
纪凰不动声色的看他一眼,随后朝着萧阮琛笑道:
“摄政王软玉在怀,朕杵在这儿似乎有些破坏气氛了,还是坐下喝茶吧。”
萧阮琛不知道纪凰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也更不能将纪凰赶出去,只好扯开嘴角笑了笑,朝纪凰开口道:
“承蒙邪皇不嫌弃,请入座。”
“多谢。”
纪凰的脸皮厚起来,城墙拐角处那点厚度是完全不能与之相较的。
萧阮琛虽然嘴上说着请她入座,但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你赶紧走我不喜欢你’的味道。
可纪凰偏偏就跟不知道似的,老神在在的走到首位旁边坐了下来。
明明坐的是客座,可她却偏偏从容的像个主人,让在场众人恍惚间以为她们现在上的不是东辰帝国的画舫,而是弈凰帝国的贼船。
纪凰落座之后也没了动静,还真就安安静静的喝着茶吃着点心。偶尔抬头往窗外看一眼,然后又继续低下头去吃。
一众东辰使臣:……
这邪皇……怕不是来蹭点心的?
此刻不只是这些使臣们心里这么想,就连萧阮琛,也开始有些怀疑纪凰的目的是不是就来蹭盘点心。
看了看老神在在的纪凰,船舱里其余众人静默不语,眼底皆是疑惑不解。
除了萧阮琛怀里,面色渐渐凝重的“箫河”。
一杯茶、一块糕……
一杯茶、两块糕……
一杯茶、三块糕……
就在众位使臣等着纪凰倒第四杯茶的时候,纪凰却慵懒的坐起身往后一靠,惬意的像在自己府上似的。
她这样子,不知道是因为吃饱了还是因为盘子里的糕吃完了。
旁边伺候的小厮们面面相觑,犹豫再三之后还是鼓起勇气上前,按照待客的餐桌规矩,又给纪凰上了一盘糕点。
而纪凰看着新出炉的热腾腾的糕点,倒没有要再吃的意思了。
时间已经超了一炷香左右,看来不是箫河。
想着,纪凰正准备起身和萧阮琛说声告辞,萧阮琛怀里的“箫河”却突然面色苍白的呕吐起来。
“你怎么了?!”
萧阮琛急急忙忙的掏出帕子,一边慌乱的拍着“箫河”的背,一边伸手想给他擦下嘴。
可“箫河”吐得太急,一把扯过了萧阮琛手里的帕子,捂着嘴继续吐着。
那原本用来擦嘴的帕子,此刻光荣的化身成为容器,兜住了许多……不雅物体。
此刻,别说是萧阮琛惊得连忙叫人传医师,就连纪凰都蹙了蹙眉,对“箫河”这突如其来的呕吐有些疑惑。
她可不会用催吐这么温柔的药物,若是她的药发作起来,应该是痛得肝肠寸裂,而不是吐得肠胃一空。
“箫河”苍白的脸上挂着泪珠,不只是难受还是别的,吐了好一会儿才停下。
萧阮琛正想开口问他哪儿不舒服,却见他指着窗边挂着的、不知道从哪儿飞来的断肢肉糜,眼泪不停的往下掉。
“妻主!我怕……!”
“箫河”这张脸虽不惊艳,可也是美的,有小家碧玉的清秀。
“别怕别怕,我在呢!”
此刻美人落泪,别说是把他放在心尖尖上的萧阮琛了,就连舱内的其余东辰使臣,都觉得心里跟着这男子的抽噎声一阵阵疼呐!
哎哟!这小可怜见的!
这般柔弱的男儿,哪里能看得这种场面呐!
“这……邪皇?”
萧阮琛深知,她怀里的这个人儿不可能因为这么点场面就慌乱至此。
也正因此,她才更着急将人带走,也好敞开了问他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