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妍儿把手机放在枕头下面，辗转反侧，到底还是意难平。
先不说她走在大街上的撞脸率迅速飙升，单单是直播这事儿，简直就是安装在她身边的一颗不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嘭’的一声炸开，如果不是她今天自己上微博溜了一圈，还是完全被蒙在鼓里面的状态。
数到第九十八只绵羊的时候，姜妍儿‘噔’的睁开了眼睛。
不行，她躺不住了。
于是她换了个姿势，坐了起来。
姜妍儿看了看时间，晚上七点过几分，还有一个小时后的样子，宋椹就下班过来了，她必须就这件事和他好好谈谈。
她心里惶惶的坐了快十多分钟，忽的听见病房门‘啪’的一声被人给推开了，她不用想都知道是谁。
许可正蹑手蹑脚的关门，一边歪头朝病床这边看，正好和姜妍儿的视线对上，尴尬的一笑。
姜妍儿翻了个白眼：“你这马后炮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你以为你在宿舍呢，这门给踢坏了你还赔不起。”
每次都是一脚踢开门，又后知后觉的想到自己这样可能会打扰到她的休息，然后变得小心翼翼，姜妍儿真的怀疑她是故意的。
“哟哟哟，都是小富婆了看不起我这些工薪阶层了，那肯定也看不上的晚饭了吧？”
许可拉着凳子坐了下来，把手上拎着的两个塑料袋放好，打开。
又呼呼的吹了一口气。本来充斥着消毒水味道的病房，随便弥漫了一股子酸麻辣结合在一起的味道。
姜妍儿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
这还没算完，许可从红辣辣的汤里面挑了一块肉出来，先是凑着鼻子上去嗅了嗅。
然后以武打电影里面的慢镜头将这块肉咽了下去。
姜妍儿又咽了一口口水，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原因，刚刚那块肉的色泽还有气味。
简直比她过去二十多年吃过所有的肉，看起来都更要有吸引力。
“你这样对得起我吗？”姜妍儿实在是忍不住了，目光艰难的从那碗冒菜上面骆挪开，放在许可的脸上，口气颇为幽怨。
许可又吃了几口，嘴巴鼓鼓的，说话的声音有些朦胧：“我这还对不起你？
一下班就跑你这来了，连晚饭都直接打包过来的。”
姜妍儿肚子已经开始‘咕咕’的叫了，她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那碗应该属于自己的，正冒着热气的一次性纸碗打包的冒菜，打算速战速决。要么怎么说，急中生智呢？
“下次宋椹公司有什么合作，我第一个提你的名字。”
森日集团已经不简简单单是一个服装品牌了，开始多元化发展。
许可一直都在撺掇她，让宋椹有什么合作案，先考虑他们的公司。
可姜妍儿一直都没有答应下来，总觉得自己在煽风点火似的。
于是，就被一碗九块钱的冒菜给卖掉了……
许可二话不说，直接把冒菜摆到了她面前，因为考虑到她还在住院。
她的冒菜味道比较清淡，可就算是这样，也给姜妍儿解了馋。
“这是我们学校外面张大妈那家冒菜吧？”姜妍儿只吃了一下口，便有了熟悉的感觉。
张大妈冒菜是学校外面众多美食店的其中一家，姜妍儿和露露还在校的时候。
就经常吃那家冒菜，此时难免有些怀念。而大学城离医院确实不近。
想必许可也是费了些心思，心里不由得浮现出些感动。
一碗冒菜要见底了，姜妍儿突然想起来一件十分重要的事。
她蹙眉，嗦了一口汤。
然后特别豪气干云的打了一个响嗝，才把已经空了的纸碗放在了简易的小桌子上面，一脸认真的看着许可。
许可愣了好几秒，才调转到了和她一个频道，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姜妍儿。
姜妍儿不由的蹙眉：“我这不是好好活着吗？”
“那也没用啊，除非你去公安局开个证明，哦，那也不一定，学籍已经注销……”
说着说着，她像是明白过来了什么似的，定定的看着姜妍儿，然后大笑出声：“那你现在就是个没有文凭的人。哎呦我去。”
姜妍儿苦着一张脸，看着幸灾乐祸的许可，顿时陷入了沉思，虽然许可说的直白了些。
但还真是这么回事。她现在就是个没啥文凭的人，不论是姜妍儿的身份还是谁的身份。
能做的工作基本就是工地上搬砖了。还好有宋椹在。
这个话题似乎成功的踩到了许可的笑点，她笑了好久才歇下来。
一巴掌盖在了她的肩膀上，可能估计着顾艺住院的关系，力气倒是小了不少。
姜妍儿那眼睛瞪她：“你才嗝屁了，滚！”心疼自己三年的学费，就这么白白的上交给国家了。
许可装模作样的伤心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