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前段时间出现的那个小家伙儿?”
须发皆白的老人带着一副金丝边老花镜, 满是褶皱的干枯手掌好像失去水分后萎缩起来的老树根,此时正慢腾腾地用绢布擦拭着一个玻璃杯,他说话时的语气也不紧不慢, 就算眼前整个被紫色斗篷包裹起来的家伙是能够杀人于无形中的幻术师也一样,没带什么敬畏的意思。
“让老头子我想想……”
银发老人停下擦拭的动作,仿佛记性不好一般,先是思考了一会儿,才手脚不怎么利落地去身后的书架上翻了翻, 最后颤颤巍巍地抽出了一叠薄薄的纸张, 按在桌案上, 用干枯的指尖推了过去,随后声音沙哑地说道:
“只有这些了, 那小家伙儿虽然是个新手, 不过很明显不是什么愣头青,前一阵子有几个想对她动手的黑手党, 不过现在的话,他们连家族都被一窝端了……怎么?viper对这朵带刺的玫瑰感兴趣?”
“不。”面容大半被掩藏在斗篷兜帽下的幻术师否认道:“只是一个报酬不错的任务和那家伙有交集而已。”
“是吗。”
银发老人乐呵呵地笑了两声,然后继续开始擦他那早就一尘不染的高脚杯,大概是绝大部分意大利人都会天生点满情话的技能, 即便是垂垂老矣的老人,也能够开口就叹出咏叹调的情诗般语句:
“她的发丝像瑰丽的晚霞与娇嫩的蔷薇;她的明眸璀璨超过雕刻家手中的蓝宝石;她的皮肤比起东方细腻的陶瓷也不遑多让;她的声音就像引诱水手走上不归路的海上塞壬,带着潘多拉般令人无法拒绝的邀请——”
viper不耐烦地扯了扯斗篷帽檐:“——奥古斯托, 你知道的,我对女人没兴趣,我只在乎钱。”
“……唉, 真是可惜。”被叫做“奥古斯托”的银发老人遗憾地砸了咂嘴:“那可是连加百罗涅都亲口承认‘令他惊艳’的大美人。”
“一副皮肉。”
viper丝毫不为所动, 他从桌案上拾起那份情报, 连着细细的胳膊一起缩回到斗篷里,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
“钱还是老规矩。”
……
奥古斯托是意大利本土驻扎了几十年的情报贩子,背后的势力说不清有多雄厚,不过单靠他这么多年都活得好好的,据说连庞然大物彭格列都是这个老头子的后盾,人脉甚至联通到神秘的魔术界,就算有什么不怕死的家伙,那人也得掂量一下,自己的枪·杆子究竟够不够硬。
viper是最近几年打出名气的自由雇佣幻术师,尚未接受任何家族的招募,比较喜欢自己单干,不过有的时候雇主并不会仅仅将筹码放在他身上,所以他有时也不得不面临这样的处境——和那些他懒得打交道的家伙合作。
对于viper来说,他并不喜欢所谓的“同伴”,就算是暂时的也一样,这种有着一个冠冕堂皇名头的家伙经常干不了多少活儿,但是报酬仍旧要和他分——没错,viper主要讨厌的是眼前的报酬被分走这件事。
但是有件事是全世界通用的,甲方爸爸永远都是甲方爸爸,给钱的就是老大,就算viper再不喜欢和什么人搭档,甲方爸爸有了要求,他就得捏着鼻子认下,并且为了不出现所谓的“任务中内讧”的情况,他有时候还得自掏腰包去买“同伴”的情报(当然,这种“投资”他总会去从雇主那边要回来的)。
“……也不算个纯花瓶。”
薄薄的几张纸上没什么东西,viper只用了几分钟,就把所有内容都扫了个遍,最后勉强给出了一个不算负面的评价。
“有点儿本事,不过到底能不能干活,还得见了这朵“带刺玫瑰”才知道。”
viper不紧不慢地销毁了这几张薄纸,掸了掸斗篷,低着头快步离开了这个位置。
——只要能度过任务期间就好了,他想。
而至于所谓的“和同伴”好好相处……这可不在viper的考虑范围内。
——
“辛多拉那老头子也真是胆子大。”
奥古斯托感叹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