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口头禅是,想让你变得更优秀,有错吗?”
独孤浅语伤感地转过头,看着叶长天,一字一句地说道:“一句为我好,就不过问我的感受。我是他们的女儿,他们却不曾让我快乐。”
叶长天看着独孤浅语。
没有想到,自己平生遇到的第一个真正的仙界之人,竟不是沧澜,而是一个被父母逼疯了,离家出走的女子。
叶长天并没有直接安慰什么,而是坐在独孤浅语的对面,轻轻说道:“我和你不一样。我的父母不曾逼我什么,只告诉我一句话,便足以让我不敢懈怠,勤勉修炼,呵呵,你不知道,我无论多么努力,都没有办法解开父母眉间的忧愁。”
“我付出的越多,他们失望的越多。”
独孤浅语被叶长天的话吸引了过来,连忙问道:“难道不应该是付出越多,他们越开心吗?”
叶长天微微摇了摇头,说道:“恰恰相反,我从很小的时候开始修炼,却连灵气都感知不到,更无法引气入体。”
独孤浅语轻轻哦了一声,说道:“原来是个废柴啊……”
叶长天微微一笑道:“确实是个废柴,而且还是众人皆知的废柴。”
独孤浅语哈哈一笑道:“好吧,那我以后不喊你小叶子了,喊你叶废柴如何,后来呢?你父母责罚你没有,有没有关你三年禁闭,还是把你丢到寒冰窟中?天啊,不会是把你放在鳄鱼岛中,一天天疯狂地奔跑吧?”
叶长天张着嘴巴,这是哪门子的惩罚?这怎么感觉像是要人命……
叶长天为眼前的独孤浅语仙女默默哀悼,能活到现在,你真的不容易啊。
叶长天长叹一声说道:“后来,我都十一岁了,还是没有办法引气入体。父母并没有责罚我,而是疯狂的下矿脉工作,挖取灵石,换取微博的收入。”
独孤浅语一愣,问道:“灵石,那是什么东西,可以吃吗?”
叶长天瞪大了眼,说道:“你竟然不知道灵石?”
独孤浅语坚定地摇了摇头,说道:“我怎么知道,我又没来过这里。”
叶长天拿出一块红色的火灵力极品灵石,独孤浅语接在手中,仔细看了一眼,嫌弃地说道:“我倒是什么,原来是次次次次品的仙石,这种仙石你也能看得上眼?莫不是穷疯了?”
叶长天很想打死这个天上来的家伙,这与何不食肉糜有什么区别!
叶长天叹息道:“是啊,就是你这种看不上的,次次次次品的仙石,我父母需要在矿脉之下劳作很久,天不亮他们已走了,天黑了,他们还没有回来。一年年的辛苦,只为了存一些灵石,你知道为什么吗?”
独孤浅语眨了眨眼说道:“为了你可以修炼?”
叶长天摇了摇头,说道:“他们是在为了未来准备。一旦我不能修炼,我也可以依靠这些灵石活下去,不至于作为一个凡人,四处奔波,劳累疲倦,寄人篱下,他们想让我活的有尊严。”
独孤浅语走到了叶长天一旁坐了下来,听闻着叶长天的讲述。
叶长天接着说道:“你知道吗?父母担心的是我们的未来,我们担心的却是现在。他们安排的未来与我们憧憬的现在有一个冲突,这个冲突,才是我们的痛苦,不安,叛逆,逃离与顺从。”
独孤浅语听闻之后,心中一震。
自己的父母何尝不是,一味地用未来怎么样来引导自己,强迫自己修炼,自己不努力不行,努力了也不行,总是达不到他们满意的模样。
自己当然清楚,他们是为了自己好,为了自己的将来。
可有时候,自己不想要那种他们安排好的将来,更不想要他们安排好的现在!
独孤浅语长长叹息道:“原来,父母虽是不同的,但都为我们的未来谋划着。不同的是,你的父母任由你自己选择,我的父母,却不曾给我选择。”
叶长天摇了摇头,对独孤浅语苦笑道:“选择?不,你和我都一样,没有选择。”
独孤浅语有些疑惑地看着叶长天,问道:“父母不是每天不在你身边,你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啊?为什么说没有选择?我就不一样,整天被人盯着,这样不行,那样不行的。”
叶长天起身,走向一旁的溪涧,独孤浅语也跟了上来。叶长天边走边说道:“父母不曾要求过我什么,只告诉我一句话,便是这句话,让我不敢懈怠,不敢贪玩,不敢去想太多其他。”
独孤浅语问道:“是不是你父母说,如果你再让我们失望,就把你送入至苦寒之地,劳作十年?”
叶长天没有笑,只是摇了摇头,认真地说道:“他们说:孩子,无论你能不能修炼,都不要着急,我们会养着你的,直到养不动的时候。只是希望,在我们老了,你可以养活你自己,好好活下去。”
“只这句话,让我哭了几天。你要知道,我父母都不是修士,他们的寿元,只如凡人。自此之后,我不敢懈怠一分一毫,因为我成长的代价,是父母老去的华发。”
独孤浅语眼睛红润了起来,摇着头说道:“你父母对你真好。我父母永远都不会说出这句话,他们可以活无数年,一直都不曾老去。”
叶长天不着痕迹地擦拭了眼角的微泪,回忆那段岁月无助的坚持,父母如山四海的恩情,内心柔软的部分,总是被触动。
无论修为多高,人在何地,父母永远都是最大的牵挂。
两人在谈笑之间,逐渐熟悉了起来。
独孤浅语随着叶长天飞出密林,问道:“既然是你把我救出来的,那我欠你一个人情。你想要什么,尽管说,我都会满足你的。”
叶长天微微摇头,辨识了下方向,飞出了雪原,轻轻说道:“救你不是为了让你亏欠的,是我这个人心肠软,见不得美女受苦。”
独孤浅语拉着叶长天,仔细地看着叶长天,摇了摇头,说道:“不对,我父亲说过,每一个接近我的人,必然是有所企图的,没有目的的接触,是不存在的。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我把人情还了,也轻松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