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雨棠自每日开始修习《幻炼决》起,他越发体会到了姬问谷的匠道精深。匠、阵虽不同业,可归根结底道法归一,道业之间定然有相似之处。姬问谷此人道意显得沉稳、坚实,而遁甲的阵道则显得灵动、诡谲,二者虽不可兼明但却能互补。
始修《幻炼决》时,叶雨棠每日九种材料皆废,模不铸形、坯不成坯。他以控灵之法借黑炎熔材,较之灵气凝聚幻形难上百倍不止,灵气以无形化有形,而幻炼则是将有形幻他形,对每一样材料的处理都必须小心翼翼,不慎则败,此熟能生巧之事对叶雨棠来说尚不算最大困难。其实最困难的莫过于之后的淬炼,五行阴阳万物皆生,灵气与器模之间亦存相生相克之理,若是随意淬炼,炼制出的刀剑与百隙剑相交的结果就是刃未相交,劣剑已碎。
叶雨棠:“这个剑坯应该是目前我幻炼出最好的一个了,九块赤炎金……虽有投机取巧之嫌,但试试无妨。让我想想……金灵阵…火灵阵……”
叶雨棠身前悬着一段异常耀眼赤红的剑坯,坯上隐隐闪耀着许多大小不一的金色斑纹,在他身旁的黑炎兽仍在小心翼翼地用黑炎在保持着温度。叶雨棠随后用地精金与黑炎石在左右两旁布下锐金阵与噬炎阵,他双掌上抬,两个阵中的灵气便迅速汇集成了两团,待灵气凝实之后,又将双掌虚握,左右手便各执一锤,可就在灵锤敲打在剑坯上的时候,剑坯竟如枯木般瞬间断裂。
叶雨棠:“断……断……断……断了?!”
遁甲:“哈哈哈哈哈哈!!!棠儿,如此当真笑煞为师了!!自作聪明反误行,居然如此锻坯,哈哈哈哈哈哈!!!”
就在遁甲狂笑时他已反应过来了,本该借水、木灵气锻打,却用火灵气、金灵气锻打这赤炎金剑坯无异于火上浇油。材料根本承受不了这般精纯浓郁的灵气,所以必须靠五行相生相克来平衡,犯下这样的低级错误,叶雨棠这次洋相算是出大了。
叶雨棠:“……不仅毁了剑坯,就连最后一块黑炎石也被我浪费掉了……四叔会不会吃了我……师傅!!你快别笑了!!……”
这样的插曲对于叶雨棠来说并非坏事,他也终于体会到了百密一疏的感觉,虽然算不上特别深刻,但从失败中总结出的经验能让他离成功越来越近。
落花成泥、青苗作谷,叶雨棠已经有数十年没出过遁甲珠了,《幻炼决》让他彻底沉浸其中,昼夜不分的幻炼那些材料,累了便小憩一会儿,醒来之后又继续开始幻炼。
在这段岁月中,他学会了饮酒,眼看遁甲的九界葫芦就快见底了,这让遁甲头痛不已。叶雨棠此刻赤膊上身,手握一柄灰黑大锤,双臂上下舞动,肩脊肌肉虬结,汗水滴落在通红的剑坯上,嗞呲作响,锤子每敲打剑坯一次他口中也跟着念出数来。
叶雨棠:“一千三百零九……一千三百一……一千三百一十一………………”
他现在除了熔坯铸模时需要用黑炎之外,锻打所需温度已经换作用自己布下的灵阵来控制了。黑炎兽匍匐在他身旁呼呼大睡,若叶雨棠锻打声停止,它便会马上醒过来,这声音似乎已经成了它入睡时的一种习惯,致使平日里就算没它的事它也会待在叶雨棠身边。
叶雨棠:“老黑!快醒醒,快看看我锻的新坯!用浊灵气所幻化出来的锤子想不到竟能与金铁一般,哈哈!待我淬成此剑,定要让百隙崩了刃!”
黑炎兽单眼虚睁瞥了叶雨棠手中的剑坯一眼后,鼻喷嚏火,打了个呵欠埋了埋头,便又睡了过去。如今遁甲珠内到处都是叶雨棠布下的阵法,他走向一处水灵阵,右手结印一指,一股清流便从阵中涌现覆在他整条手臂上,他缓缓将水流包裹剑身,待完全包裹之后,他右手又结一印,左手虚抚,只见微红的剑坯慢慢被抽长、拉刃,最终当剑坯与水流完全消耗完的时候,只剩一段看上去脏兮兮的长条状物体悬在半空。叶雨棠二指轻弹,一块块杂质缓缓落下,露出了一柄通体淡紫色的长剑。叶雨棠当即手握此剑然后从灵纳符中将百隙剑取出,两剑正准备相交,虚空中却传来了遁甲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