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三岁小孩,也不知道那沈、冯两位是怎么养的,明明家学渊博,看她那经历也不是没吃过苦头,面上瞧着还挺机灵,内地里却傻乎乎的。
这样一个,以后给人哄了去,怕是还要帮着一枚一枚排铜板数数呢!
裴继安踟蹰了片刻,本来已经取了其中一盒孤本出来,半晌,复又放回了地洞里,将那砖重新砌得回去,又把木板、柜子复了原。
等到晚间谢处耘回得来,房中已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只有他那三哥坐在桌边细读那一卷补遗的《杜工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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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大早,裴继安特去寻了郑氏,把前夜沈念禾的事情同她说了,又道:“婶娘,这一位虽不再嫁来,却也已经算是咱们一家的,你也好好教教她,将来断不能如此蠢了。”
郑氏十分不赞同,替沈念禾辩道:“她哪里蠢了?明明这样聪明讨喜!她才来多久,人都不嫁了,你还把她当做一家,这般一个人,怎么好同‘蠢’字沾边?”
裴继安无奈道:“她家中珍藏的手抄孤本,世上都从未见有流传,说拿就轻易拿出来,我是她什么人?莫说不沾亲,便是沾着亲同着血,她眼下这般情况,也该懂得什么东西是要拿来傍身的,压箱底的东西都胡乱献了,将来吃什么用什么?”
郑氏满不在乎,反问道:“我不是在吗?便是我不在了,难道你竟不在?既是做一家人,家中大事小事,哪样不是你抓主意,你我帮她看着些,自然不会有事!”
她说到这一处,原是带着说笑的意思,到得后头,那语气却是有些惆怅起来,道:“我还觉得她太聪明,做人还是愚钝些好,同你七叔那般,看着聪明绝顶,样样都吃不得亏,最后想被人占便宜都再没机会了……”
裴继安面色微沉,无心再说此事,忙把话岔开了,见得时辰不早,急急往衙门去了。
郑氏一人坐在桌边,看他匆匆而去,却是心中暗道:哪里蠢了,她来这一个多月,把你都看得清楚明白了才将那书拿出来,还叫你将她做一家人看。
既是做一家人了,难道凭你手段,还会叫她吃亏?
我看你才蠢!吭哧吭哧卖着力在前头挖个大坑,还要记得叫旁人小心,谁晓得将来会不会是自己一不留神,探着脚一溜烟滑跳下去了。
然则郑氏到底乐见其成,只觉得做不成侄媳妇,做个干女儿也顶顶好的,看着侄子在此处大包大揽,也懒得点破,随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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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人怎么想,沈念禾自然不知道。
可她却觉得自己实在有些看不明白了。
一整部十卷的《杜工部集》,其中还有数十篇诗文补遗,只要刊印出去,就是明明白白捡钱的生意,这裴三哥为何半日没有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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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