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禾顺手就把那一盘假煎鱼推了过去,道:“三哥尝尝这个。”
裴继安依言挟了一筷子,尝过之后笑道:“豆腐做的,吃起来倒是挺像鱼肉。”
又道:“若是喜欢,等回去我试着给你们做。”
沈念禾忙道:“麻烦得很,我倒是觉得平日里做的正经鱼肉更好吃,这东西不过尝个新鲜罢了,谁家费力去弄?也就是好在没刺而已,想吃的话,再来就是,左右也不算远。”
裴继安便笑了起来,道:“我看你平日里不太爱吃鱼,这假煎鱼倒是挺喜欢的样子,原来是不耐烦挑刺?”
沈念禾愣了一下,随即应道:“我什么都爱吃,鱼也喜欢的。”
裴继安只笑笑,看了她一眼,不再说话。
他不光嘴角带笑,便是眼神里也带着一丝丝说不上来的笑意,好似在调侃她:你哪里什么都爱吃了?
沈念禾深觉冤枉,然则这裴三哥又没有直说,叫她连解释都无从下手。
她自觉在吃食上头实在是一点都不挑剔,什么都吃,只是遇得不适口的东西,就少嚼两口,遇得喜欢的东西,就多嚼两下,多下几回筷子而已,怎么看着三哥的样子,倒像是认为自己很挑食一般?
要知道,鱼肉她是喜欢吃的,只是不太喜欢海鱼,比较中意河鱼,然则河鱼除却桂花鱼同鲈鱼,其他鱼类不是刺多,就是土腥重,她又很不耐烦去在肉里剔刺,是以遇得的时候,就少吃两口。
倒是谢处耘跑了这半日马,又帮着沈念禾举着软尺竹竿四处量测,早忙出一身的汗,饿得前胸贴后背的。
裴继安点菜是按着沈、谢两人的喜好来,还特地调整过摆桌,估计着把谢处耘爱吃的都挪到他面前了,叫他吃得眉开眼笑,此时得了六七分饱,才把耳朵空得出来听两人说话。
他生怕自己被忘了一般,连忙插道:“三哥,豆腐有什么好吃的,还是吃鱼罢——最好要大鱼,那些个小鱼刺烦得很,不小心就被卡了!”
裴继安复才同他道:“未必要大鱼,此时桂花鱼也好吃的,等回去时看看路上有没有现成的卖,晚上就给你做。”
他说完这话,还特地转头再看了沈念禾一眼,笑道:“桃花流水鳜鱼肥,正是吃桂花鱼的时候。”
若没他这一眼同这个笑,沈念禾还不会多想,可听得他这么说,顿时就记起月前从京城回宣县的时候,自己在马车里说的话来。
当时她不过随口一提,谁想到已是过了这样久,裴三哥居然还记得。
三人吃过之后,略歇了一下,复又回得荆山下头堤坝边上或量或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