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巫术改造成功至今,已经过去十年了。”
巫师罴摸着肚子上的熊毛,苦笑道:“这十年来,我再没有以凡人之身示人过,连我都不知道自己究竟长什么样。”
“才十年?”
聂伤惊讶的打量着这个一脑袋皱纹和浓密须发的大汉,不敢相信道:“如刚才所说,你被带到任国时只有十岁左右,又在任国呆了十年。这么说来,你才二十岁上下?”
巫师罴咧着大嘴,嘿嘿笑道:“准确来说,是十九岁。”
“噗!”
聂伤忍不住笑了出来,指着他笑道:“说你五十岁都有人信。哈哈哈,你为何如此苍老?”
巫师罴也不以为意,说道:“我体质异于常人嘛,本来就长得快,大概要快一倍。所以,现在的我,可能相当于普通人的四十岁,这个样子也正常。”
“哦,你衰老的如此之快?”
聂伤一下不笑了,一脸关切的叹道:“唉,长太快也不是好事,寿命太短了。”
巫师罴轻松笑道:“我可不是短命鬼。哈哈,任国巫师都说我身上可能有某种远古神灵血脉,所以才长的如此之快,如此之大,但寿命反而比常人还长。”
“我就说嘛,你的血脉一定很特殊。果然有神灵血脉,恭喜你了。”
聂伤朝他一拱手,鼻子抽了两下,又道:“我有些想不明白,你身上熊皮披了整整十年,一都没直脱下来过。那……有些事情,你是怎么解决的?我闻你身上并没有臭……没有味道啊?”
“哈哈哈哈!”
巫师罴仰头大笑起来,爽快的说道:“耆候是要问我,是怎么排放矢尿和洗澡的吧?”
他用指甲揪起肚子上的累赘熊皮,笑道:“耆候,我虽然粗莽,但却很爱干净的哟。不信你来看看,我的毛发光滑柔亮,身上一只虱子都没有。”
“呵呵,我有好几个梳毛奴仆,每天都要给我精心洗刷毛发。至于排a泄嘛,下面有道裂口,拉开就行,比你们穿着衣物还方便。”
“额,咳咳。'
聂伤尴尬的咳了一声,心里说道:“你懂什么叫干净吗?光洗熊皮顶鸟用?你自己出的汗怎么洗?十年汗垢积下来,不得熏死人!”
“其实我已经不算人了。”
巫师罴笑完,表情有些落寞的感慨道:“变身巫术的改造过程,是先将熊妖之皮用其自身之血浸泡,再在熊皮内部和我的身上刻满咒符,然后涂以熊妖精血,最后再将熊皮裹在身上。”
“在熊妖精血和巫术的作用下,我的皮肤会与熊皮融合,最后彻底融为一体,熊皮便成为我之皮毛,想脱也脱也脱不下来。”
他呲着牙叹道:“改造过程整整耗费了三年时间。熊妖精血由皮肤渗入我体内,妖力发作,身体烫如火石,整个人如在烘炉内炙烤,又似有无数蠕虫在皮肉里钻,又痛又痒,简直痛不欲生,险些让我咬舌自尽。”
“那些任国巫师也不管我的痛苦和死活,只是全力施法,让妖力尽快浸透。幸好有吾师在一旁鼓励,我才有了活下来的勇气。”
他舔了舔嘴唇,一脸后怕道:“这种巫术太过残忍,总共有几十个奴隶被改造,只有我一个人活了下来。后来任巫见条件苛刻,也放弃了这项巫术。世间可能只有我一个成功了吧。”
“确实很残忍,光听着都浑身皮痒。”
聂伤也有些心惊,不由得挠了挠胳膊,点头道:“你师尊真是一位好心人,你能活到今日,多亏遇到了他。他老人家现在怎样了?”
提到这个话题,巫师罴的神情一下严肃起来,恭恭敬敬的说道:“吾师他……他还在任国祭所,已经不是奴隶了,成了任国国民。可是,也过的不是很好。”
“唉!'
他低头叹道:“那些任巫从来都不正眼看我们,一直把我当试验品和奴仆、野兽看待,动辄打骂,随意指使。吾师也被他们关在祭所,不准随意出入。”
“整个祭所只有巫师夭待我甚好,他不断提议让我们师徒俩成为正式巫师,都被拒绝了。后来,我又给祭所完成一次极度危险的任务,巫师夭趁机再提。其他巫师见识了我的本领,才勉强同意让我做辅祭,却没有接纳吾师。”
“巫师夭又给了我建议,说我作为正式巫师,有资格收一名学徒。于是我就让吾师做了我的学徒,我们师徒俩终于可以住在一起。”
巫师罴沉默了一会,抬起头来看着聂伤,语气发涩的说道:“吾师年老,身体越来越差,最近又得了恶疾。任巫可以医治此疾,但还需要一种特殊材料配制药物才能治好。他们派人去搜寻这种材料了,作为交换,我得为他们做一件事情。”
聂伤知道他要说正事了,收起笑容,身子坐端正了,盯着他的眼睛等他说话。
巫师罴面上也没了粗犷之色,一脸凝重道:“他们要我来向耆候讨一样东西?”
“呵呵,不会是蚩尤之颅吧?你把任国给我,我也不换!”
聂伤心中冷笑,淡然问道:“是何物?”
巫师罴没有立刻说出来,顿了一下,说道:“是……是那父之蹄。”
“巫师夭的那父之蹄?”
聂伤很是意外,皱眉道:“我们以前不是说好了吗,你和巫师夭做好我嘱咐你们的事情,我自会把此宝送还你们。为何又来讨要?是怕我不守信用吗?还有,夭巫为何不亲自来问,要你来替他开口?”
巫师罴现出了惭愧之色,移开目光,低声说道:“夭巫他……不是夭巫要我来讨要的,是其他任巫派我来的。”
聂伤更加疑惑了,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问道:“这是何意?”
巫师罴面皮越来越红,狠狠咬了下嘴唇,干脆说道:“祭所众巫一直眼红夭巫的那父之蹄,特命我来索之。”
“哦?”
聂伤神情一下变轻蔑了,身子往后仰了仰,打量着对方,嘲弄道:“夭巫不是你的好友吗?他是你唯一的朋友,你居然出卖他!呵呵,没看出来啊,你这憨厚模样,竟是个阴损小人!”
巫师罴脸都紫了,双拳紧握,喘着粗气道:“我……呼呼……我要救吾师,不得不做出卖朋友的事情。”
“任国现在形势大变,任臼丢了国主之位,祭所却依旧支持他,夭巫提议去投靠任椎,合家巫师要杀夭巫,夭巫便逃奔任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