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行蜣刚回来没多久,就又出发了往土焦国去了。
国主聂伤同意大量接受焦饶人,有多少要多少。土行蜣激动不已,顾不上身体疲惫,立刻就要动身。
不过回到宅邸之后,小矮人们见了他,都兴奋的向他邀功,说他们这段时间给主人赚很多财物。
土行蜣喜滋滋的去地洞里检查,谁想积攒的财货并没有手下说的那么多,不禁心中生疑。
仔仔细细的询问过后,才明白过来,自己这群愚笨的手下被戏团的凡人领队给耍了,赚来的财货大部分都被此人给吞了。
焦饶人长期贫困,对财富极其看重,性子也极小气,容不得自己财物被侵占。
土行蜣勃然大怒,顿时把去土焦国的事情抛到脑后,誓要讨回自己的财物。
他很精明,也经历过贵族之间的勾心斗角,知道不能随便打扰聂伤。便收集证据,摸到门路,到官府刑部告了那领队。
刑部自建立以来,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主动上门告状。正是彰显自己权威的时候,刑部上下对此事都异常重视,派了一位左官亲自审理此案。
事实很容易就调查清楚了,刑部趁机大发`淫``威,将那领队的家财抄了,全家都打做奴隶,并将土行蜣的财物全部归还。
土行蜣赢了官司,感觉平生从未如此快乐过,在家里大吃大喝了好几天,才猛然想起土焦国之事。
他急忙联系内卫斥候,连夜打点行装,准备第二日一早就走。手下的矮人们问他,领队不在了,戏团以后怎么办?
土行蜣一听傻眼了。
是啊,没有领队带领,这些笨矮人根本就没有组织演出的能力。想要另外找个凡人领队,先不说这么紧的时间内能不能找到合适之人,就算找到了,可能比那领队还贪,贪污手段会更隐蔽。
难道自己外出办事的这段时间,戏团只能停下来吗?那得损失多少财富啊!
土行蜣愁的不行,比起自己的财富,拯救土焦人的重要性还要往后排一排。他又不走了,打算处理好戏团的事之后再走。
苦思了整整一个晚上,他终于想到了一个不怎么样的解决办法,就是继续与那领队合作。相信领队有了这次教训,以后会收敛许多。
然后他便去刑部,说自己不告状了,请求和被告和解,希望刑部改判。
刑部的判决岂是随意乱改的?判了这件案子之后,刑部成功的在全国国民面前立下了权威。刑部之人正志得意满呢,见原告竟然想捣乱,上下皆大怒,威胁土行蜣赶紧闭嘴,否则把他也打成奴隶。
土行蜣这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忙不迭的保证自己不再提此事,抱着头逃出了肃杀恐怖的刑部衙门。
聂伤正好得了内卫斥候的汇报,说土行蜣明日就要出发,准备为他送行。可是等到第二日,又听说他暂时不走了,跑到刑部闹事被人赶了出来,便招他来询问。
听了土行蜣的讲述之后,聂伤面色凝重。土行蜣见了,以为自己闯了大祸,吓的浑身直冒冷汗。
聂伤却是在思考刑部滥用权力之事。
那领队的罪行不至于被罚做奴隶,但是这个时代的刑罚一直都很重,而且都是针对平民的。法条也模糊不清,全靠掌权之人的主观判断,很不合理。
他之前就有创立新法的想法,可是自己不通法律,也忙的没有时间,便将此事交给刑部去办。
结果刑部只是把以前的法条梳理了一番,用文书明确了下来,还是原来的律法,没有根本性的改变。
“唉,什么事情都要我操心!”
他苦恼的揉了揉太阳穴,决定亲自领导制定新法之事。
其实斗耆国的律法已经是整个商国最完善的了。刑部为此付出了很多心血,参考了王室和各国之法,吸收了聂伤的修改意见,制定的律法远远超出了时代水平,完全足够当世之国使用了。
但聂伤的眼光太高,对此法十分不满意,所以才不得不劳心劳力,自己亲自动手。
制定新法之事不提,但说眼前土行蜣告状之事。
聂伤本来也不同情那个领队,他先前警告过此人,没想到这个贪心的家伙竟然当成耳旁风。还是没有退还私吞焦饶矮人的财物,实是活该。
但他不能接受刑部对此人的判决,刑罚实在太重了,轻易便毁了一个平民之家。
国民是一个方国的血肉,斗耆国有太多奴隶,急需转化为国民,聂侯尽力不让律法把国民变成奴隶。
但是刑部已经判决了,他再改变刑部的决定,会严重损害官府权威,打击官员们的积极性。
沉思片刻之后,他对满头大汗的土行蜣说道:“你去把那领队一家赎出来,然后雇佣他们为戏团出力。”
土行蜣一想,果然是个好办法!
没想到这么严重的事情,国主竟然就这么轻轻松松的解决了。
主君之智,胜过智者啊!
土行蜣对聂伤发自内心的崇拜,谢恩之后,忙去赎了领队全家出来,让他继续带领戏团演出。
虽然花费了一笔不菲的财富,但相较戏团停运带来的损失,也算不得多。
折腾了一气之后,已是七日后了。土行蜣这才和护送的内卫斥候会合,再次往土焦国而去。
……
招待完两支探险队,聂伤又投身到繁忙的工作之中,主要精力放在了夏收和不久就要开打的战争准备上。
这日正午时,他感到有些困倦,趴在案几上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朦胧之中,忽见天色大变,满天火红。
一颗流星拖着长长的尾焰坠在门前院中,将地面砸了个大洞。那大洞中即刻涌出青色泉水,一条黑色巨蛇从水中伸出头来,张开大嘴,一口朝他咬来!
聂伤猛然惊醒,心惊不已,衣服汗湿。
回想刚才的怪梦,他感觉很不正常,生怕中了神怪的手段,急忙唤貘先知来探查。
貘先知只是影子来了,告诉他没有幻术和巫术的迹象,只是梦而已,稍一现身就离开了。
“没有异能者入侵就好!”
聂伤松了口气,又招大史来解梦。
大史听了他的描述,感觉事情重大,立刻就要燎甲占卜,求问天帝。可是想到聂伤根本不信天帝,便改向神农而占。
但他自己却又无法沟通神农,占了两次都是无效之象,只好放弃占卜,用运自己的玄学知识强行解梦。
他捋着白须思索好了一会,才郑重说道:“此梦非灾非难,而是将有客来访侯主矣。一从天来,一从地来,皆贵不可言。”
“是神灵吗?”
聂伤心头一震。
不论是善意还是恶意,斗耆国现在都经受不起神灵的折腾,他一点也不欢迎神灵来做客。
更何况那黑蛇还想攻击自己,难道是带着敌意而来的恶妖吗?又或者更糟糕,是东极君找上门来追杀敖丙。
他急忙问过大史,大史笑道:“巨蛇乃龙魂之相也,那黑蛇必是龙脉奇物,非是灾厄之象。梦中黑蛇之噬咬,亦并非是要伤人,还有亲近、投奔之态。”
“那,莫非是……”
聂伤有了一个想法,问道:“莫非这黑蛇,是那焦饶智者要来投我之兆?”
大史也点头道:“焦饶人住在地下土洞里,该应此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