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十六这天早晨,一顶软轿晃悠悠地抬到了翠仙楼。宋金山大摇大摆的走进来。
钱圆润来到梁红玉房间,喜笑颜开地说:“姑娘脱离翠仙楼真是不容易,花银子不说,我这腿都跑细了。”
“这个我知道,”梁红玉怒极反笑,道:“您可真是没少操心啊。”
钱圆润嘴甜如蜜地说:“为了姑娘,就算是跑断了腿,我也是心甘情愿的。姑娘收拾收拾东西就可以走了。我还有事,就不打扰姑娘了!”
梁红玉看着她的身影,摇了摇头,叹口气,“这样的人……”
宋金山得意洋洋地来见梁红玉。梁红玉见宋金山身材较高,干巴精瘦,长着稀稀落落的姜黄胡子,两手苍白,现出条条青筋。他用手摸着下巴,上下打量着她,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脸上露出让人十分讨厌的笑容。
梁红玉皱起眉,不一会儿又笑了起来,顷刻间这笑声像刮起一阵风,震得屋顶银屑四下抛洒,把门窗都吹得哗哗作响,宋金山只觉得有一股神力把他从地上托起,双脚离地,“啊,啊!”他吓得双手乱摆,惊恐万状。
直到笑声停止他才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半天才爬起来。他的脸色发青,变得难看极了。他不安的向梁红玉看去,发现有一些白的透明的光线若隐若现地从她身上射出来,刺得他眼睛发痛。
宋金山一脸困惑,声音颤抖,问:“这是怎么回事?”
“你胡子一大把,竟然异想天开要娶我,你知道我是何人?”
“我是天女下凡。”
梁红玉低头理了理衣袖,她修长的玉颈下,一片肌肤如凝脂白玉,发出诱人的光泽。但如此美人口中说出来的话,却是冷冰冰的,“我有的是本事和法术,举手之间会让你骨断筋麻,吹口气就会让你金山变乞丐……”
她嫣然一笑之后眸子里突闪寒光,声音更是冷得令人心颤,“你还敢娶我吗?”
这意外忽如其来,宋金山的心里不由得产生了一种恐惧,他对梁红玉的觊觎之心早已跑到爪哇国去了。又见梁红玉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吓得他头也不回,逃似的跑出去。
当然像他这样的财主是极其吝啬的,不会白白把银子送给钱圆润的,他抖索索地讨回了赎银。
到手的银子就这么飞走了,钱圆润气不打一处来,她的眼睛都气绿了。
她气急败坏的带着几个婆子和打手石宽、刘棍来到梁红玉的房间,她不会再迁就这个不知好歹的丫头了,她一定要好好地收拾她一顿。
梁红玉坐在窗边,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冷雨,看着被雨水打湿的玻璃,划过一道道曲折的雨痕。
她一阵心酸,她怎能不难过,又该如何安慰自己?曾几何时,她是那么幸福,如今幸福被埋葬,只留痛苦在蔓延,怎能忘,曾经甜蜜美好的时光?怎能忘,受苦受累的亲娘?怎能忘两鬓斑白的父亲、风华正茂的哥哥?谁能够理解?她无法控制自己痛苦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