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王走来看去,就见到一座院子掩映在疏离的树丛中,灰色的墙壁在枯枝黄叶的掩映下,显出几分破败寥落,又有几分神秘。抬头望去,院中有一人正在堂前打扫,见有人过来,便主动走上来询问。
那老人眼神落在康王的身上,点头道:“您是——”
康王刚要说话,赵良肆却已经走了上来,道:“我们是信步走到这儿的。”
老人点头,道:“原来如此!”说着他看看康王,便走进院里去了。赵大人此时有点疲累,就在旁边坐下歇息。康王依旧在院内走走看看。不多时便出来一个中年人,那中年人笑道:“稀客,我这里很少有人来,不想今日却有贵客到,您请移步。”
康王笑了笑,道:“不知您是哪位,倒像是我大宋人。”
那中年人犹豫了一下,道:“贵客所言极是,我来这金地已有几年的时光。”
康王皱起眉头,那中年人的笑容却和煦:“贵人请不要误会,我没有忘记自己是宋人,实在是被困在这里,无能为力。”
康王只是皱眉,似乎在想着什么。中年人上前一步,突然握住了他的手,康王吃了一惊,那人急急道:“殿下别怕,我是自己人,你不认得我了?”说着他忽然跪地便拜。康王纳闷,这人是谁?一点印象也没有。
赵良嗣听到动静赶紧过来,他近前一看,认识,这不是邓肃吗?邓肃先前奉命押送东西到金营,结果一到金营就被扣为人质,一直没有放回来,没想到今日在这里竟会遇到他。
“填海我如精卫,挡车人笑螳螂。”赵良嗣念邓肃写的诗。
邓肃一拱手说:“赵大人见笑了。”康王知他是邓肃,赶紧请他起来。
他的身上穿着十分破旧,仿佛还是当年那件衣服,他痛哭流涕。赵良肆却笑了起来,那笑容之中却满含深深的感慨。
“殿下气色不错,近来可好么?”邓肃泪流满面地道。
康王看着他,苦笑道:“我又不是来在这里修身养性的,又怎么会好呢?”
一旁的赵良嗣惶恐不安,邓肃瞧了他一眼,道:“殿下,我们找机会逃跑。”
赵良嗣眉头微微皱起,道:“我不知道,你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殿下逃离这里?”
康王也摇了摇头,道:“逃跑谈何容易。”
他们足足有半刻都没有开口,良久,邓肃道:“我一直在为逃跑做准备。”他此刻,已经换了一副斩钉截铁的口气,不再悲伤,俨然可见他有把握。
康王却叹了口气,道:“我现在虽然不过是个没有用的人,可是想离开这里却千难万难,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邓肃看他一眼,道:“殿下不必忧虑。”
康王道:“我是来当人质的,以解大宋之危,可是大宋能从此太平吗?若能换得国家太平无事,倒也随了我的心愿。”
康王突然笑了起来,“太平无事?这话说得容易,若是果真那样,我们永远回不去也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