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
正直午后,院子里静悄悄的,因为春困的人都忙着去午睡了。
后院里春花烂漫,白玉兰和粉桃花争相斗妍,更衬托出红木棉的惊艳明媚。馥郁的花香与甜蜜,引来各色的蝴蝶与小鸟儿,好一副美景如画,生机勃勃。
透着窗子,可以看到房间里的床榻上,躺着依旧在宁静安睡的酆一量。只不过,此时他的脸色不再晦涩暗淡,甚至还有了一丝健康的血色。
他穿着干净而舒适的雀蓝蜀锦长衫,黑而密的长发虽然披散在身体两侧,却被人梳理得服帖而整齐。
小氿就蹲坐在床榻下面的踏板上。他也托着下巴,一下下点着头打着瞌睡。
房间的角落里,有个穿着白衫的女子正躬身站在小药炉前,摇着小扇子煮药。她的背影窈窕,甚为清丽。
少女聚精会神,似乎并没有发觉床榻上的轻微动静。
忽然之间,床上的男人长长的睫毛轻轻扇动着,他红艳艳的唇瓣嗫喏着,发出细微的声音,似乎在喊着模糊不清的人名。
紧接着,他放在锦被之外的手指,一下下开始抖动着,他的人似乎正努力想从梦魇中挣扎起来。
恰时,小氿一下子惊醒,他的下巴磕在床板上,痛呼一声。但当他抬头一刻,正好与一双幽深清冷的琥珀星眸对上。
少年情不自禁喜极而泣,连连尖叫着:“尊,尊上……你醒了?尊上醒了,尊上终于醒过来了,太好了!”
酆一量微微蹙眉,待手臂稍微有了力量,他嫌弃地拂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小氿,低声道:“滚开,口水……掉在我身上了。”
他努力起身,却并不能如愿。小氿手疾眼快地扶住他肩膀,小心翼翼将他拉起来,靠在软垫上。
“你醒了,终于醒了!”煮药的白衣少女一阵风般冲过来。
她兴奋地推开小氿,双手抓住酆一量的肩膀用力摇晃了一阵。
他半眯眼眸,当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他看清面前之人并非自己最想见的,不禁蹙起了长眉,冷冷道:“灵鹤,你再摇几下,我怕真要归天了!”
“我就知道,你这个老不死的没那么容易翘掉。哈哈,太好了,这血线莲果然有用!看来,本仙姝的医术就是要高过那鸩灵运日!”灵鹤兴高采烈地手舞足蹈,语调间满满的得意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