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大燎的主帅营帐里,传出一阵阵骨埙的凄凉曲声,听起来却并无半分忧伤,而是一波漫过一波的阴森恐怖袭来。
耶律冲已经换下了金盔金甲,他穿着一身云白的飘逸长袍,一头乌黑长发垂散在肩头,他的肤色和衣服一般,丝毫没有血色。
烛光摇弋着,他的眸光空洞而没有焦点。
忽然间,风帘的一角被轻轻挑起。耶律冲长眉一挑,掌中一道冰蓝霹雳犀利而去,帘子被砍掉了半幅。外面的女人愣了愣,还是聘聘婷婷走进来。
锦瑟换了艳色的旧衣,她穿着一袭银白薄纱的短衫长裙,腰带和裙角都绣着碧绿的枝蔓,映衬着一朵朵含苞欲放的梨花。
“看来,你得手了?”耶律冲讥哨道,却丝毫没有惊诧的情绪。
他把手中的骨埙扔到一旁去,整个人都慵懒地靠在熊皮垫子上。
“看来,一切也都在王爷预料之中呢。”锦瑟从身后举到面前一坛子老酒,笑吟吟道:“不知王爷,可有心情,和我一起喝酒赏月呢……”
耶律冲轻轻嗅了嗅鼻息,眉梢挑了挑:“色比凉浆犹嫩,香同甘露永春。十千提携一斗,远送潇湘故人。好一个陈年桑落酒啊。”
“不知桑落酒,今岁与谁倾?既然同是天涯沦落人,不如共饮一杯伤怀酒。”锦瑟浅浅一笑,她走到他身边,盘膝而坐。
她用两只瓷白酒杯,各装了半盏桑落酒,一时间整个营帐里弥漫着馥郁的酒香。
“你我都不是凡人,也没有什么交情,不用交杯换盏。”他傲慢冷声道。
他目中无人般,直接从她手中抢过酒翁,手臂一抬,绛红的酒液如同一线鲜血,从半空中跌落他口中。
锦瑟耸了耸肩,并未抢夺,任他恣意而为。
“好酒!”耶律冲忍不住赞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