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已经临近半夜,这样的小巷子里罕有人在深夜走动,杨徽浑身颤抖,她起身去拍把他们赶出来的那家旅馆的门,想恳求老板帮忙,可老板连门都不愿意开。
杨徽只觉得自己的身子越来越冷,越来越抖,她看着周围的漆黑深夜,只觉得这黑暗一层一层将她与爷爷包裹、吞噬,也将他们的希望之后吹熄。
这座陌生的城市,这个漆黑的夜晚,就像一个怪物,张开黑色的大口,将他们吞食入腹。
杨徽握紧拳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许多的念头在她脑海中盘旋,她以往的经验不足以让她判断出眼下的情形该如何是好。
可是人性的本能,可以让人在绝境中撕开一道口。真挚道德情感激荡能让人在关口生出令人惊叹的力量与勇气。
这便是人对生的本能渴望。
杨徽靠近杨建国身边,背过身去,弯下腰来,将杨建国扛在了自己背上。
她想起儿时每一年夏天,她坐在村头的大树下,看嬢嬢们背上扛满篓子的香蕉,那一篓子的香蕉压弯她们的身子,可她们依旧在前行。
杨徽深吸一口气,试了几次,终于能站起身子来。
杨建国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了她背上。
此时,这便是杨徽整个世界。
那年杨徽三岁,杨建国将杨徽扛在背上,带她去摘树上的野李子。那个时候,阳光会透过树叶间的缝隙照耀下来,照得杨徽和爷爷的脸上都暖洋洋的。
杨徽的脸颊躺下几行冰冷的泪水。
如今她十二岁了,可以背起爷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