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面对苏清瑶射过来的视线，面容坦然，她点了点头，“是。”
可随着这一个“是”字的落下，伴随着而来的，就是许久的寂静。她整个人都仿若是陷入了沉默当中，失了声音。
嘴张了半响，却是一个字都未曾吐出。
“不妨让我猜猜？”苏清瑶突然出言提议。
长公主定定地看着苏清瑶，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
见此，苏清瑶便继续说：“您希望我帮您应付皇后？”
距离要将她醒来事情公开还剩下仅仅一日，届时，不只是夜霆斐，皇后和皇上都会到此。
很难确保皇后为了夜霆斐，会再做出些什么。
况且，最重要的是长公主如今不知小应该如何面对皇后。那个疼爱了她十数年的母后，如今为了弟弟狠心地将她舍弃。
而皇上也因为夜祁怀，将她视作弃子。
长公主的睫毛轻轻地颤抖了两下，她微微的低垂下眼眸，将眼中的思绪给遮掩干净。
这时话语却从她的口中一字一顿地吐出，她用着极其缓慢的腔调，来陈述一个令她悲伤不已的事实。
“我一直以为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尊贵的人，我母亲是当今皇后，我父亲是当朝皇上。我是长公主，嫡出的长公主。这世间除了我母亲外，再也没有任何人会比我的身份更加尊贵。”
“我可以任性妄为，毫不收敛。因为我知晓不管我做了什么样的事情，我的母亲都会护着我。我的父亲看在我母亲的面子上，也不会责怪于我。”
话在此处，长公主停顿了下来，她睁开眼，看向她正对着的窗口，窗户打开一条细小的缝隙，能让她看见外面的场景。
原本青葱翠绿的树叶，在秋意的摧残下染上了火红的色彩，一点一点的，从树上败落下来。
她仿若看见了自己，看见自己多年以后的样子。
唇角扬起一抹苦笑，“可是我从未想过，我在他们的眼中，只是一个弃子。他们宠爱我，因为我是他们的女儿。他们舍弃我，因为我不是他们唯一的女儿。”
“长公主这个身份带给了我无上的荣耀，也令我陷入皇家的勾心斗角之中。在皇家，从未曾有过什么真情，是我……”
“自以为是了。”
最后这五个字，长公主用很轻很淡的音调吐出来，可那无尽的哀伤，却让人根本就没有办法忽略掉。
苏清瑶看着她，轻抿了下唇，想要说出几句安慰的话语，可又觉得不论说什么，都是无济于事。
沉默，无尽的沉默。
而在此时，长公主的视线看向了她，“我知道你是可怜我的。”
听闻此言，苏清瑶却扯着嘴角笑了笑，“我没有资格可怜你。”
因为，她其实同她一般。
她以为她和夜祁怀之间的感情可以长长久久，最终不还是在现实下分崩离析？
长公主轻笑了下，她摇了摇头，轻吐出四个字，“当局者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