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一旁窗户被打开,力道很大,窗户撞上一旁墙壁,啪地一声又弹了回去,却被一只手按着,紧接着探出一个顶着一头乱发的脑袋,声音很粗,明显是火起,“闭嘴!”
……
更夫敲着锣,不紧不慢地吆喝声回荡在悄无声息的夜晚。
晚风徐徐的吹,站在无名酒楼门口的两个人,靠着墙,肩并肩站着,低着头很是乖巧的罚站模样,赫然就是方才被一声吼吼出来的玄月与陶源。
无名酒楼有条不成文的规矩,许多去过的人都知道——每隔一段时间,这家酒楼就会拒绝客人入住。不知道原因,但这样的次数多了以后,大家伙也不在意了。
也有八卦的,只是多番打听之下,什么有用的消息也得不到,久而久之,便也没了那闲情逸致。
这些,在找寻这间酒楼的时候,陶源就七七八八听说了,彼时也是有几分好奇,如今却大约能知道真相了——有一个脾气暴躁的东家,为了不得罪客人又不得罪东家,就只能对外宣称不接待住宿。
身旁的人捅了捅自己,陶源偏头看去,正好对上对方有着丑陋刀疤的容颜,那疤痕如此近距离看去,更是触目惊心,彼时必然是深可见骨,当下便问了,“这疤,咋回事?”
对方张了张嘴,本来想说的话咽了回去,低头,踢了踢脚边的石子,“陈年旧伤,早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
深可见骨的疤痕,在脸上日日见着,怎么可能说忘就忘?定然有那么一段时间,连铜镜都不敢面对吧。毕竟,从另一半脸上也能知道若是没有这道疤,这人该是怎样的绝色。
虽然,用绝色来形容一个男人,似乎有些不妥。
只是,对方不想说,他也就不问了,本也不是什么八卦的人,更不是什么熟悉到能探听秘密的关系,学着他踢了踢脚边的石子,那石子有些大,咚地一声撞向一旁的石头上,弹了回来,正好又落在自己脚边。
正要伸脚继续踢,就听对方问道,“你如此煞费周章来寻我,就为了问我这伤疤?”
陶源一愣,转念想了想,才恍然,哦,自己来找他是为了什么事情来着?
晚上的月色很美,安静的气氛很让人眷恋,本来正锋相对、剑拔弩张的两人,或许因着这气氛、抑或因着同样被赶出来的遭遇,多了几分天涯沦落人的契合。
倒让人忘了,他们本来属于正邪两相厌的对立。
这一问,便将所有气氛打散,风很冷,冬夜的景致很是凄凉,瑟瑟凉意灌进脖子里,冻得整个人一激灵,陶源收回了些许同情的目光,眸色沉沉又犀利,“你跟着她一道来隆阳,究竟有何目的。”
平述的语气,在这样的冬夜里,落入耳中多了几分诘问和肃杀。
玄月却不以为意,勾着嘴角笑,笑声凉薄又讥诮,“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说本公子有何目的?”
说着好听的话,神情却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陶源毫不留情地拆穿,“在下有眼睛。”
“呵……”那张隐没在暗色里的脸,看起来有几分危险,“只闻陶源主不问江湖许多年,如今怎地,关心起一个千金大小姐的交友往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