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有一件事,本宫……有些介意。如此,才写了书信让你进宫。”
秦忆枫了然,“母后说的,可是父皇要封王的事。”
“是啊……”精致的容颜,因着屋内的温度渐渐染上了红晕,动人的很,褪了高高在上的气势与锐利,多了几分邻家女孩的娇俏,保养得宜的双手,轻轻附上秦忆枫的手,她蹙着眉心,“你父皇素来喜欢他,都宠地没边了。”
低笑,秦忆枫反手拍了拍皇后的手,酷似陛下的容颜有种武人的粗狂,却又有着皇族天生的养尊处优出来的贵气,有些矛盾,又有些迷人,他说,“这事儿,终究是两年前就该落定了的,母后何故忧思?”
“若是两年前,本宫尚且不会如此不安。”她依旧蹙着眉,“两年前的秦涩,无论怎么瞧,都是游手好闲、花天酒地的混世祖罢了,可如今……我们……”
她停了停,看着窗轩之外一线黑暗的天际,“你同我,都一度以为,他是走不出雷霆崖的。”
他们都知道,雷霆崖是什么地方,那里有西秦最贫瘠恶劣的环境、最凶猛难训的猛兽、最穷凶极恶的罪犯,他们可不会管你是皇子还是公主,甚至,皇族的身份只会让你在那里寸步难行。
这样的地方,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连沐浴都要十八个丫鬟伺候着的十三皇子,怎么可能活得下去?
可他活下来了,并且回来了……
这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他之前一直都在藏拙,要么,他在雷霆崖一定发生了什么令他足矣活下来的变化——不管是哪一种,都足矣说明,回到隆阳城的秦涩,绝对不会只是两年前的秦涩。
皇后隐没在喉咙里没有说出的话,秦忆枫明白。
他拍了拍皇后的手,宽慰道,“无碍,宫中有母后,宫外有儿臣,秦忆清尚且翻不出什么浪花来,别说一个孤家寡人的秦涩了。”
“纵使他如今有天大的能耐,也无济于事。”
他展颜一笑,笑意恣意又潇洒,带着武人的粗狂而豁达,很好地抚慰了一颗不安的心,皇后几不可闻地点点了头,喃喃,“你父皇封他……瑞王。倒是个好字。”
有些酸涩的语气。
宫中大多数人都知道,这是当年皇后想要给秦忆枫的字,可陛下什么都没说,拒绝了,只封了一个贤王,呵呵……贤德么?怎么看都像是为他人做嫁衣的封号,贤德贤德,兄友弟恭……
她做了这皇室几十年贤德的后,如今,她的儿子还要做这皇朝贤德的王?
不可能!
“母后……这些您不该计较。”秦忆枫摇了摇头,给她的茶杯里斟了茶,“至少,您不该在人前计较。若是父皇知道了,他会不开心的。”
清浅的模样,似乎不甚在意般。
秦忆枫是长得最像陛下的皇子,却并未得了陛下最多的宠爱和关注,看着又不是个什么都爱争爱抢的性子,淡泊得很,若非自己母族势大,怕是秦忆枫也没有如今的地位和声望,皇后轻轻摇了摇头,有些不甚赞同,“皇儿这般性子,实在有些不好。”
“母后该明白的,儿臣只想在这深水泥潭里保了自己同母亲外祖性命罢了,旁的,自有命数天定。”他笑,笑意中带着些豁达,“若非儿臣的,便是卵足了劲去抢,终究也抓不牢。”
“你呀……”
深水泥潭里,怎么可能干干净净地保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