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花哗啦一声大响,康德拖着一个全身湿淋淋的人出水。他还没来得及沉入河底就被康德一把提起来。
这是个须发皆白的老人,弄了满头满脸的血,已经昏过去。
康德定睛细看,吃了一惊,这不是在圣星泉宫遇到的那个老仆人吗?
按理说这么大年纪了,又是皇帝的近侍,不该弄成这样啊。
难道是得罪了皇帝?
算了,看这样子宫里也不打算要他,自己正好要远走高飞,带着他一块吧!
想到这里,他掀起金币堆上的苫布,把老人藏在下面,还给他挖了两个透气孔,道:“米切尔,带上他一起。”
米切尔应了一声,一抖缰绳,马车加速,一溜烟回到馆驿。
一进门,老头团们一起围上来:“怎么样怎么样?”
康德挥舞一下拳头:“全到手了!三十万镑!”
人人笑逐颜开,这一路上可以轻松些了。
迪德罗道:“我们也有好消息,艾萨克有个学生在摩西角做研究,对那边比较熟,已经跟他联系上,到时候他会接应我们。康德你快去休息一下,明天一早我们上路。”
“好,不过,这个人,麻烦各位帮一下忙。”
康德一掀苫布,老头们吓一跳,赶紧把倒霉蛋抬下来。
一番舞弄,倒霉蛋收拾妥当,身上到处是伤口和淤青,但没有致命伤,没大碍;口袋里一点值钱玩意儿没有,看来是遭抢了。
自来到王都,老头们深居简出,肯定不认识皇帝行宫里的近侍,康德虽然见过他几次但没有深谈,姓甚名谁,家住何处,有无子女亲戚朋友,一概不知。
康德让老头们回去休息,留下迪德罗,问他的意见。
迪德罗道:“看来是近侍之间的争斗造成的。皇帝突然转性,不去圣星泉宫,改了微服私访,冷落了这些仰仗皇恩活命的可怜虫,然后彼此互咬——”
“皇帝没有转性子,还是那个急切、狂躁、自负而有心计深沉的家伙。”
原来是那老头儿醒了。
他虽然看上去疲惫,一双眼睛却极其深邃:“赶紧把我扔河里去,反正大家都得死。”
康德笑道:“老先生,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康德。”
“这和你是谁没关系,”老头焦虑起来,“我要奔向最终的自由,你们很快也会跟来,别拦我!”
“省省吧老先生,您把心里话能说出来,说明还有救。”
老头儿沉默了。
“老先生,别担心,我和我的老伙计们很快就要去……”
“摩西角,对不对?我的深渊伯爵大人?”
“您的消息还真是灵通。”
“宫廷内的事,没有我不知道的。”
“那您还搞到这个样子。”
“两码事,当你遇到一个无法战胜的对手,也会悲观绝望。但是,竟然遇到你……或许,我还可以再试试。给我在你的老头团里留个位子!”
“这就对了,您不是一个脆弱的人。那么,您的高姓大名?”
“西尔维奥。”
康德的喉咙咕噜了一下:“抱歉,您说什么?”
“西尔维奥,前帝国宫相,陛下最亲近的大臣。曾帮你青云直上的人……算了,这没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