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院正,你可想好了,我们王妃说了,此毒很有可能会传染,而且你进去之后,一举一动,必须听我们王妃的指挥,不能擅做主张,更不能有分毫差错,否则,神仙难救,您听明白了吗?”
万灵槐将秦飞雨的嘱咐一一嘱咐给孙院正听。
孙院正低着头,半晌没有说话。
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要他给秦飞雨打下手,比杀了他还要叫他难受。
“不愿就算了,我们王妃说了,人命关天,容不得半分犹疑,若孙院正做不到的话,还是在这里安静等待比较好。”
万灵槐刚有所缓和的面色再次冷了下来。
时间就是生命,一刻都耽误不得,王妃说了,如果没有人愿意,也不必强求,她一个人也还是可以勉强应付的。
如此想着,万灵槐转身回到帐中复命,却不想孙院正竟然也跟了过来。
“孙院正,你……”
万灵槐刚要把他往外赶,孙院正大步走到秦飞雨面前,礼也不行,招呼也不打,只硬邦邦的说了一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秦飞雨正在捡拾草药,准备煎等一下需要用到的药汤。
听到孙院正的声音,她转头一看,就见孙院正低眉顺眼立在床前,虽然那个样子还是很讨人厌,但比刚才看上去要顺眼多了。
“孙院正来了。”
明黄色的帐子将床的四周围得严严实实,秦飞雨一面将称好的药材放入罐中,准备上火去煎,一面用眼神询问万灵槐这是怎么一回事。
万灵槐自己也懵着呢。
她还以为孙院正不敢呢,谁知道,她前脚进来,他后脚就跟过来了。
“下官听这位姑娘说,王妃需要人帮忙,下官身为御医院院正,自当身先士卒,只要陛下能够安然无恙,下官听凭差遣。”
虽然这一番话说的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但那句“只要陛下能够安然无恙”很明显是发自真心吧。
好吧,她收回她先前的看法。
这个臭老头虽然说话不中听,动不动还爱夹枪带棒的,但骨子里,也是个忠君爱国之人,勉强还算值得佩服吧。
“那就有劳孙院正了。”
眼下这种时候,救人为上。
多个帮手,就等于多份助力,也就多份希望。
秦飞雨才不会小气到为了一点口舌之争就斤斤计较。
更何况,这是他们自己的皇上,除非孙院正存心不想活,不然,他应该不会蠢到在她眼皮子底下动什么手脚的。
将炉子架好,吩咐万灵槐帮她看着炉子上的药,秦飞雨带上孙院正再度来到白弘德的床前。
“我刚才已经检查过了,如果我判断没错的话,你们陛下中的,应该是一种名为‘灼阴’的剧毒。”秦飞雨擦了擦手上沾到的污血,面色冷凝。
孙院正眉头紧皱:“灼阴?”
他在脑海中使劲搜寻了一遍,始终没有找到关于此毒的半点信息。
他当然找不到了。
这种毒乃是公孙和泰的独门发明,就连秦飞雨,也是无意中在沧溟药师的手记中瞥过一眼,才有些印象的。
孙院正不了解,也不奇怪。
“此毒名为灼阴,中毒者起初会全身发烫,脉象与一般风寒者无异,待热度退下之后,又会全身发冷,如同置身于冰窖,同时身上长出大片的毒疮和水泡,就像这样。”
秦飞雨撩起白弘德的袖子给孙院正看。
其实不看孙院正也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这些天,他寸步不离地守在白弘德床前,不眠不休,一直带着人在思考对策。
初时白弘德确实连发了好几日高烧,他还有御医院的其他御医,都以为是普通风寒,没怎么太放在心上。
直到后来,白弘德陷入了昏迷,并且全身开始生疮流脓,他们才意识到,他可能是中毒了。
而且还是一种连他们都查不出来的,世所罕见的奇毒。
只是,等他们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毒入肺腑。
他们想尽了办法,也只能是尽量延长白弘德的生命,至于解毒之法……
他们至今还没有找到。
“孙院正,可否给我看下,你们这些天给陛下用过的药方?”
秦飞雨总觉得,白弘德不像只是中毒这么简单。
她猜测,会不会是用药过程中,出现了什么差错。
孙院正倒也挺配合,很快便去拿来了这些天他们开过的所有药方,一一给秦飞雨检阅。
秦飞雨大概看过一遍之后,最终目光定格在了一张看似普通的风寒方子上。
“这张方子是谁开的?”秦飞雨瞳孔微缩,不知想到了什么,神情略微有些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