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将亮的时候,山谷里的战役结束得悄无声息。
齐衡提着剑,几乎是下意识地从满地尸山血海中去找凤朝歌的身影。
见她在一旁安然无恙后,他才放下心来。
“殿下,从山谷中逃出的贼子已经尽数歼灭,还有些俘虏在山谷内,您看如何处置?”
“全杀,不留一个活口。”
这些人全都是被齐辉培养出来的,根本不可能为他所用。
就算他能招安这些人,也不可能用得心安理得。
与其每一天都提心吊胆地担心着他们反水,倒不如现在就将麻烦扼杀在摇篮之中。
不远处的凤朝歌听见了他的命令,只是撇撇嘴,并未说什么反对的话。
向来成王败寇,她这个时候要是因为对这些敌人的一丝怜悯去给他们求情,那未免也太对不起刚和自己并肩作战过的兄弟们了。
“凤小哥,这把刀应该是您的吧?”
齐衡这次带来的侍卫们并不情绪她的身份,之前相处的时候还以为她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穷秀才。
亲眼见证过她上阵杀敌后,他们不屑的眼神纷纷都化作了钦佩。
凤朝歌带来的那把刀已经卷了刃,根本没办法再用。
齐衡见她那样盯着手中的刀,还以为她在惋惜,“这样的刀军中多的是,等过两日我让人帮你取些来。”
“不必了。”
凤朝歌反手将刀掷出去,正巧插在了一个还未断气的士兵喉咙上。
那人抽搐了两下,终于咽气不再受痛苦折磨。
她的狠辣手段让齐衡瞳孔一震,很快又注意到她手上被弓弦勒出来的伤。
“怎么伤着了?”
他冲十三一挥手,十三立马会意拿了药粉和一壶清水过来。
齐衡洗干净自己手上的血污,强行按住她的手在伤口撒上药粉,又细心用纱布包裹好。
这个包扎简直不堪入目,看在他一片好心,凤朝歌还是没有出言埋怨。
可当齐衡给她包扎好手掌,还想继续处理手臂上的擦伤时,她还是出言制止了。
“殿下,我可以自己来的。”
四周还有不少将士在,她可不想当着他们的面和齐衡表现得这么亲密。
这句话不知道为何又惹恼了齐衡,他沉下脸来,“十三,送她回营。”
说罢他便直接转身离去,大约是去山谷中检查战况。
“你家主子是不是这儿有毛病?”
凤朝歌在十三面前可就自在多了,面对齐衡时,她总需要时刻注意着自己的言行,不敢被他看出一丝破绽来。
十三只是笑而不语,跟随齐衡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见自己主子如此伺候人的。
这位凤姑娘,未免太生在福中不知福了。
他不敢戳破齐衡的那点心思,只好出言搪塞:“约莫是看姑娘方才拼杀得累了,希望您回去休息吧。”
躺在营帐里,外面还有阵阵血腥味顺着风飘荡过来。
凤朝歌原本不累,可一沾枕头,还是沉沉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她已经到了马车上。
或许是和齐衡相处的时日久了,睡梦中对于他的靠近她竟然毫无察觉。
她撩开帘子向外看了一眼,后面并没有大部队跟上。
如来时一样,十三驾着马车抄小路,仍旧赶了一天一夜才回了京城。
到了王府,齐衡并未跟着她一同下车。
她没去问齐衡要去哪,也知道他要做的事情肯定极其隐秘,能少一个人知道便安全一分。
十三驾驶着马车在王府附近转了一圈,再回到王府,马车上已经空无一人。
“儿臣,幸不辱命。”
一处伪装得极其平凡的小院内,齐衡单膝跪在老皇帝的面前,平静地诉说着自己的战绩。
小院外,每隔五步便有一黑衣侍卫,将这一处小院几乎围得水泄不通。
“伤亡情况如何?”
老皇帝没有转身过来,依旧负手而立在他面前。
“不算很大,至于那边,全歼。”
这些齐衡相信老皇帝早就知道,可他并不介意亲口和他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