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0
夏尔挥动扫帚,将最后一点灰尘扫进壁炉,长舒口气。
经过简单的打扫,这处地下建筑焕然一新,除了还有些空荡荡以外,倒也像是重生了一般。
家具什么的他并不着急,如果是常住这里的话,用不了太久,空余的地方就会被塞得满满当当。
生活总是会带来这样的效果,不管那些杂七杂八的有用没用,等到搬家时你才会发现,怎么多出这么多想扔掉的玩意。
愣了几秒钟,夏尔收回思绪,将扫帚和抹布放进壁炉旁的铁桶里,抬头看向壁炉上方的隐士浮雕,陷入沉思。
“我有些想不懂,明明我们有更加简单的方法。”约书亚走出走廊,手里提着两捆木柴。
“我已经尽力了。”夏尔无奈地指了指头顶,大厅顶端包括水晶石壁的高度有四五米高,同样被打扫的干净。
难不成你还想我一伸手指,这里的灰尘就老老实实的攒成一个球?
夏尔接过木柴,一捆扔到地上和铁桶作伴,一捆扔进壁炉,又从身后的长桌上取来油灯,撒了一些煤油在上面,然后擦然火柴丢了进去。
噼!啪!噼!
火焰升腾将木柴吞噬,橘红色的光芒映在他的脸上,壁炉中不仅有新的木柴,大厅中那些腐朽的木椅木桌也被打碎成渣,就垫在最下面,一同为这里提供着温度。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夏尔脑子里突然蹦出这句话。
“夏尔,我已经想好了,尽快掌握一种解脱的力量,也许我现在没有回法兰的办法,但总要有个开始。”约书亚坐在桌旁,手里端着茶杯。
“九死一生,那位领头的骑士还是向着你的。”夏尔转身,双手背后。
约书亚若有所思,摩挲着腰间的左轮手枪:
“他能在我入土前告诉我这一点,我已经知足了,知道吗,他是王国最后一位骑士将军,这个‘骑士’可不是爵位。”
夏尔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二人刚刚才聊过,法罗王国目前只有一支重甲骑士军团,装备着掺杂了灰银的铠甲,虽然纯度不高,但已足够顶着弹雨撕开阵线,算是王国最后的底牌。
他没有告诉约书亚,按照这个世界的这种趋势发展下去,这支底牌很有可能是最后的挣扎。
有时候一个小小的设计与想法,就会将整个历史的战斗方式改变,是必然也是偶然,就看是什么时候了。
哒…哒…哒……
走廊的脚步声打破了突如其来的沉默,伊莎贝尔提着篮子和铁桶走进大厅,来到桌前。
篮子里装着三条硬面包,一大碗热气腾腾的罗宋汤,像是用来涮墩布一样的铁桶里则晃荡着半桶威士忌。
“吃饭。”伊莎贝尔语气平淡。
怎么感觉和小时候,我姥姥喂猪一样……夏尔抿着嘴,无奈坐下。
“你是……”约书亚一脸狐疑。
“你们不用担心我姐姐,她不会再出来了。”看着约书亚依旧疑惑的眼神,伊莎贝尔继续说道,“很好分辨,她是个真正的盲人。”
“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夏尔拿起一条面包。
这是三人第一次正经的坐到一起,想着以后,他觉得应该多找些话头。
“双胞胎,但只生出一个,牧师说……”伊莎贝尔拿着勺子,双眼无神地看向夏尔,“这是神灵眷顾,是启示之父的恩德。”
“嗯……你们的关系似乎不太好。”约书亚盛了一小碗热汤,将面包撕成小块泡了进去。
“失去光明对她来说是难以忍受的,她在里面,眼睛就是唯一的窗户,唯一的光。”
“但这就是代价,不是吗?”
伊莎贝拉面无表情,虽然目不视物,但还是看了一眼默默缓解饥饿的夏尔。
夏尔一头雾水,习惯性的跟着点了点头,毫不怯场地继续解决着食物。
约书亚则觉得这件事继续问下去可能有失礼貌,于是思考起该如何开口询问关于解脱者的事宜,才显得不那么尴尬。
场面冷了下来,大厅中只剩下咀嚼与吞咽的动静。
直到十几分钟后,三人几乎同时放下餐具,伊莎贝尔从铁桶中盛出三杯酒,推给其余二人。
“有个问题。”她抿了口酒,从裤子口袋中拿出那颗黑珍珠,“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问得好,我也不知道……夏尔面带微笑,清了清嗓子:
“一个可怜人抱团的地方,一个可以看清真相的地方。”
“什么是真相?”伊莎贝尔皱起眉头。
“你想要什么,什么就是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