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石榴街42号,维克托咖啡店,上午8点钟。
店主维克托是个五十岁的老男人,有着一丛花白的胡子,眼角满是岁月的痕迹。
他放下刚刚热好的牛奶,送走了最后一位客人,擦着手看向墙上的时钟。
这个时间点,客人的高峰期已经过去,下一次是中午的用餐时间。
以往的时候,他都会给自己泡上一杯价位最便宜的咖啡,享受着得来不易的宁静。
可今天他却有些心神不宁,因为每个月的最后一天,都是南石榴帮来收保全费的日子。
“怎么还不来。”他略感焦急地敲着桌子。
伊莎贝尔女士是个很有时间观念的人,也是个很有信誉的人……老维克托不由地担心起来。
在洛塔林市,如果说某一天黑帮成员没有出现在应当出现的地点,那大概率意味着这片地方要换主人了。
不同的帮派会为了新的地盘互相争斗,店里的安全就得不到保证。
最令老维克托害怕的是,白天不思进取的流浪汉,晚上出门的小贼,都会对他这个装潢不错的食物储存点心存惦记。
一天?两天?或许今晚就会有人光顾。
“天父保佑。”
老维克托摸了摸装钱的袋子,左手轻点眉心,向启示之父祈祷不要出事。
相比于其他帮会,南石榴帮的伊莎贝尔女士,已经算是个不错的人了。
就在这时,大门处传来声音,框上的铃铛叮咚作响。
老维克托闻声望去,见一位陌生男子推门而入,后面跟着熟悉的阿吉。
“天父保佑,你们终于来了。”
老维克托松了口气,绕出柜台,一手提着纸袋,一手端着托盘。
当他来到二人身前后,看着托盘中只准备了一个杯子,旋即愣住。
以往都是阿吉一个人来的。
难道说南石榴帮真的出事了,伊莎贝尔女士……维克托的心提了起来,他开始担心自己准备的钱是否够用。
“阿吉,这位是?”他试着问道。
阿吉抬起眼,没有像以前一样,大大咧咧的拉开椅子坐下,端起咖啡就喝。
而是先看了夏尔一眼,上前两步,模仿着伊莎贝尔的口吻解释道:
“两件事。”
“一,以后南石榴帮改叫剃刀党,还是负责南石榴街与银杏路的生意安全。”
“二,这位是以后的大先生,是……”
“夏尔·艾德里安。”夏尔点头示意,伸出了右手。
老维克托顿了几秒,连忙放下托盘,握住夏尔的手,支支吾吾地说道:
“艾德里安先……大先生,剃刀党?那……”
他本想问一下伊莎贝尔女士的情况,但话到嘴边才想起,这种事不太方便。
一旁的阿吉见状,低声念叨了一遍夏尔的名字,认真记在心里,出面说道:
“放心,老维克托,只是换了个名字,二先生还在。”
心领神会,老维克托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似乎想到了什么。
但随即,阿吉同时递出一个不要多想,不要多问的眼神。
“啊,这是这个月的保全费。”
老维克托收起心思,将袋子放到了阿吉怀中的大纸袋里,然后搓着手问道:
“大先生,要不要尝一尝新品,秋末冬初的早晨,喝一杯暖暖身子最合适不过了。”
“好的。”夏尔笑着点头,拉开椅子坐下。
不是把我推出来当挡箭牌吗……夏尔嘴角保持着微笑,眼睛眯了起来。
“大先生,我们还有两条街要收,杰克局长约在下午两点……”阿吉焦急地提醒着。
夏尔微微侧头,目光在阿吉年轻到有些稚嫩的脸上徘徊。
直到将对方盯得发毛,这才扬起下巴,示意一起坐下。
“我们有多少人?”他低声问道。
为了掩饰自己一无所知,又故意补充一句:
“能动的,现在。”
“大概……15人,如果算上今天要去工厂工作的,能凑齐20个人。”
阿吉边思索,边开口。
“上个月,华金兄弟俩从警局出来,决定回镇子里开地,还有七八个人也跟着退出了。”
20个人,两条街,规模不大……夏尔微微点头,没有说话。
“杰克局长要拿走一半的钱。但只能保证咱们安稳的收保全费。”阿吉比了比纸袋,斗胆端起托盘上的咖啡,“但偷卖私酒和走运枪支,该抓还是会抓,进去免不了一顿毒打,不给钱根本出不来。”
“是给的钱不过多。”夏尔陈述道。
“当然不是。”阿吉摇着头,“是总督府和教会。”
“那还是给的钱不够多。”
阿吉怔了怔,有些奇怪地看着这位大先生,苦恼地说道:
“咱们南……剃刀党收取的保全费,是洛塔林市所有帮派最低的,总督府的人根本供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