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隐修会建筑中，夏尔拖着椅子穿过走廊，来到另一边的尽头，将椅子砸到地上。
他点着一根烟，深吸了一口，对着那口喷涌光雾的水井，慢慢坐了下来。
他有种预感，用不了太久，兰斯洛特就会上门。
这不是无端猜测，夏尔将自己代入，如果自己是兰斯洛特，动用普通人的力量搜捕通缉犯，和与教会一起抓捕犯罪使徒，这两者并不冲突。
相反，前者可能还要更容易一些。
而自己已经在杰克局长那里露过面，说不定警局都有了备案记录，这事根本瞒不过去。
“呼……让我好好想一想。”夏尔不停地抽着烟，一根接一根。
半个小时后，眉心紧锁的他掏出烟盒，点着最后一根烟卷，吐出的雾气散入水井，与上方的光雾纠缠。
这时，光雾中有线条腾挪闪烁，仿佛细小的闪电。
夏尔抬起头，胳膊撑在座椅扶手上，五指张开，凭空一抓，一扭。
线条自光雾中脱离，飘至半空，挥散出一道纸张虚影。
“我和阿吉已经到了，暂时没有动静，布告栏没有更新。”
看着半空中的文字，夏尔挥手散去光影，再次陷入沉思。
警局那边需要有人实时传递消息，伊莎贝尔与昨天一样，天没亮就出去了，所以约书亚主动提出与阿吉一起行动。
这样既能给夏尔提供帮助，也可以锻炼一下他的神秘学手段。
思虑片刻，夏尔眉毛一挑，面露喜色，熄灭烟蒂，拿起腿上的纸笔，匆匆写下几段文字。
然后掏出火柴，脑海中勾勒着约书亚的模样，用灵性包裹着火焰，将纸张烧成灰烬。
……
洛塔林西城，警局对面的旅馆中。
约书亚坐在桌旁，将窗子打开，帘子拉好，朦朦胧胧地观察着对面警局的动静。
在他的身前，桌上点着一根蜡烛，旁边还有着一团灰烬。
突然，昏黄的烛光骤然炽白，绵软的火苗瞬间笔挺。
在光芒最顶端，一缕极为细小的白色火焰像蛇一般卷起，烟花一样的速度在空中快速勾勒出几段文字。
文字很淡，持续的时间也不长，约书亚尽力将内容看完，待文字彻底消失，蜡烛恢复正常，从口袋中掏出一枚金币，顺着窗子扔了下去。
不一会，阿吉在外敲门，得到回应后走了进来。
“先生，什么安排？”
约书亚沉了一下，拿起纸笔匆匆写下一封短信，落款处特意写上了‘夏尔·艾德里安’，递给了阿吉道：
“记得控制洛塔林赌马生意的帮派吗？东城的‘猎马人’。”
“记得。”
“花多少钱都可以报销，但要找到他们的老大，将这封信交给他，就说是剃刀党大先生亲笔。”
“明白！”阿吉接过折好的信纸，匆匆跑了出去。
他虽然不清楚先生们要做什么，但得到叫人赶往警局的命令时，还是吓了一大跳。
“剃刀党要做大了！”他小声嘀咕着，轻轻关上门。
等到阿吉离开，约书亚再次看向窗外，等了许久，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
然而，还没等他盖上怀表的盖子，窗外突然传出一阵咳嗽。
约书亚闻声转头，就看到街对面，兰斯洛特在两名警员的陪同下登上马车，离开了这里。
他微微皱眉，连忙拿起纸笔写道：
“兰斯洛特离开了警局，消息已经叫阿吉送出，公告栏依旧没有你的缉捕令。”
“可就算没有缉捕令，只要兰斯洛特开口确认，你依旧会被收监，这样不是办法，你是在赌。”
撕下信纸，灵性包裹烛焰，约书亚将其烧成灰烬。
等待片刻，烛光再次明亮，依旧是炽白的蛇形火焰勾勒：
“心存侥幸者，赌徒是也，相信我。”
……
马车缓缓提速，离开警局，没有驶出西城，反而是朝着更西的方向前进。
穿过几条热闹的市场与商业街，越过几处安静的居民区，马车停在了一处拥挤的街角。
车厢内，兰斯洛特睁开眼睛，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问道：
“你们确定，杰克局长叫你们跟踪的那个人，叫做夏尔·艾德里安？如果是错的，按受贿和渎职处理。”
“确……确定。”一个警员忐忑开口，“就是叫夏尔·艾德里安，虔诚的启示之父信徒，报告中还有更详细的信息。”
兰斯洛特‘嗯’了一声，走下马车，避开拥挤的人群，独自一人站到角落，朝着远处的黑夜女神教堂俯首，双手成交叉状贴在胸前。
冬天的到来，是很多教派的重要日子，比如启示教会，比如黑夜教会。
启示教会会在入冬的第一日举行祷告仪式，会在冬天结束时举行更为盛大的沐光仪式。
而黑夜女神的信仰相反，黑夜教会将在入冬时，举行为期三天的弥撒。
真正虔诚的信徒，会在天未亮时到来，天黑后离去。
“……黑夜之主，梦境之王，孕育新生的掌控者，请原谅我在如此重要的日子，只能匆匆向您祈祷。”
兰斯洛特心中默念，将对于神明的信仰付诸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