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鸣觉得有些不舒服。
这种不舒服,是在她见到那宣凤鸣之后开始的。一开始只是脑仁发热发涨,然后身体莫名的出冷汗。
而当宣凤鸣开始和鹿鸣长谈起,宣凤鸣说的每一句话,都让鹿鸣的脑袋越发的昏重胀痛,而且随着她们交谈的深入,这种胀痛也开始跟着蔓延开来,从头颅到胸口,从胸口到四肢,从皮肉到肌骨。
达到顶点,是宣凤鸣最后的那的一句话。她说,“所以,我是既宣凤鸣,也是鹿鸣。而你,既是鹿鸣,也是宣凤鸣!”
“鹿鸣,宣凤鸣;宣凤鸣,鹿鸣!”鹿鸣喃喃,手伸出,重重的摁揉自己的太阳穴上,她感觉身体有些热,脑子也疼。脑海里不由自主的开始蹦出很多凌乱破碎的画面。
那画面里,有血流满地的宫室,堆积横死的尸体,有穿着红色嫁衣的新娘;
有载歌载舞的人,有高高的冷冷的宫强,有容貌俊朗气质华贵的男子,有美艳的各色华服的女人;
有凄风惨雨的夜,有惊慌失措的少女;
有脊背画有蛇纹的女子赤裸身体在舞蹈;
有大火蔓延,男子提剑,神色冷漠,嘴巴张合说着什么,手里的宝剑刺过来......
有巨大的石山,无数虫蛇,二手二脚被盯在石墙上的女童......
有漫天的萤火,有婴儿的哭泣,有关着脚跑喊娘亲娘亲的女童。
鹿鸣想停止脑海里的这些思绪,但她这竟非是她能控制的,她只能双手用力的压自己的脑袋,可就算如此,仍是没能改变画面的转换出现。
与此同时,九象忽的调转了马头追了上来。九象之所以会追上来,是他胸口的罗盘忽然发热。
罗盘发热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它找着了要找的人。
九象就确定鹿鸣在马车里,他转头追上,并立刻对着驾车人文贞动手。
一出手,便是死招。
文贞也早就提防,可他的速度并没能快过九象,等他要躲闪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九象的匕首已直取文贞的心口。
噗嗤,匕首刺进。
文贞心头大骇,但九象的匕首也无法再寸进,文贞的心口之上似是有什么坚固无比的东西护住了他,任九象使多大的劲道都不能再刺进半分。
九象立刻拔出匕首,匕首在他手心里飞速旋转,直接旋取文贞的咽喉,文贞惊惧,他知道自己避无可避。
“不要!”紧要关头,却是鹿鸣猛的揭去帘子,阻止了九象对文贞下杀手。
那匕首,却仍是划进了文贞皮肉,只离致命脉络一寸距离。
九象勒停马车,同时一脚踢飞文贞,下一秒则一个跳跃,一脚重重的踏在了文贞的胸口之上。
文贞的嘴巴就冒出一串鲜血来。
“别杀他!”鹿鸣急着走出车厢,她脚步略虚浮,头也昏昏,四下的人影竟是有些重影模糊感,但她仍辨的出来,是九象来了。
竟然是九象,而且他......鹿鸣的视线在九象的身上一凝。
九象身形一闪,拥楼住鹿鸣,成为她稳稳站定的依靠,他大半的注意力都到了鹿鸣身上,只眼角余光不时的留意地上的文贞。
这是带走鹿鸣的人,确实不能一下杀死。还需要问问,他劫走人究竟是为什么?
“让他走吧!”令九象困惑的是,鹿鸣却抬眼看他,虚软的语气却是让那人离开。
鹿鸣又撑着看文贞,“你不用送我回去了,你走吧。”
文贞受伤,但伤的不算很重。他慢慢从地上爬起来,似完全没有听到鹿鸣的话,却是看着九象霍开嘴笑,双眸里斗意闪闪,“你真厉害,你是什么人?”
在北疆,文贞也是很厉害的。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能一出手就能取他性命的人。若不是胸口的地方有护镜,他的命,今天怕真的要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