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鸣坐在案前,闭上眼睛,她很努力的在想城里病患的凄惨样子,尤其是在想牡丹的样子。因为每次她脑海里浮现出治疗的法子,都是生死关头,都是她在意那些人发病的时候。
但是她坐了一整天,也没有浮现出任何的法子。柳晴回来了,敲她的门,她没开。刘沉香和尤商不明所以,只当鹿鸣是在为牡丹的事情难过,他们也过来劝了,鹿鸣是充耳不闻。
她的脑海里是有很多记忆,很多医术的技巧,很多治病的方子,但是没有一样是能救治当下,救治牡丹的。
无奈之下,鹿鸣终是又想到了催发!
催发,是的,鹿鸣一开始就想到了,只是她也深深的忌讳催发一事,没有具体的原因,就是本能的排斥和害怕。而且,七婆不在,她要怎么催发?
到第二天天亮,牡丹距离死亡,就只剩余二日的时间了!整宿没睡的鹿鸣终是开了门,却见阿正依着门槛,门一开,他身体朝里一跌又稳稳停住,人就更醒来起身,二眼带着紧张的盯着鹿鸣。
“我需要你帮我!”鹿鸣眼睛红红的看着阿正,然后也不等他答复,就大步的朝前走去。
阿正哎了声,抬步跟上。
鹿鸣出了驿站却是朝偏僻巷子走,越走越是远离中心,最后到了一偏僻无人处。
“你要做什么啊?”阿正上前,不解的问鹿鸣。
鹿鸣的右手却是拿出了一把匕首,阿正吓了一跳,身子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你......。”
“宁公子,我需要借一下你的眼,你帮我看着,以后若我问你,你告诉我你看到的一切便好!”鹿鸣说着,匕首已是对着自己的左手腕深深的割了下去。
七婆曾以鲜血为笔,以泥地为纸,滴画出符文阵!如何画,什么阵,鹿鸣全都记得!七婆不在,也等不及麦州那边的消息,鹿鸣只能冒险一搏,自己催发自己试试。
随着鹿鸣的快速摇摆行走,血点成线,最后一点封固,阵型成圈。也就是这个时候,所有渗透进泥里的血竟是诡异的浮了出来,在泥土之上呈现出一个圈形在外、巫文和图案在内的阵。
顺着阵,有肉眼可见的血影逆时针的旋转,时虚时真,说不出的诡异!
阿正惊的捂住自己的嘴巴:行巫啊!
符文阵成,鹿鸣丝毫不迟疑的就跨步进到阵内。
鹿鸣的双脚刚一踏入,就觉查到有一股明显的吸拔之力从胸口额前出现,她记得,之前七婆开阵的时候,这股吸拔之力并不明显,可如今,却似有无形的手要将她的心口和脑中物拉扯出一般,不疼,但很难受。
她的情绪里陡然的就有欣喜若狂在心底蔓延,像期待,漫长的等待之后的期待。没有上一次的抗拒出现!也没有上一次的焦躁不安出现!她的脸部表情,甚至都不可觉察的带出了笑意。
鹿鸣走到中心处,盘膝坐下。然后她闭上双眼,放空自己的思绪。她开始自己进行巫颂。
鹿鸣没有学过巫颂,七婆的巫颂她也只记得曲调却不知道巫词。鹿鸣只是哼着曲调!当初,这悠远的调子里带着阴沉,让鹿鸣想起阴天,那天上深浅交错铺满云层,将世间盖的阴翳沉沉、满是朦胧阴森。
而如今,这巫调让鹿鸣仿佛触及到的是深不见底的深渊和深渊之下的漆黑一片!这毛骨悚然的恐惧感使得鹿鸣想要立刻停下一切动作,但对牡丹的执念却又令她奋不顾身的继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