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珏凑上前仔细看着灵位上写的字,这座灵位上刻的名字是顾亦珩,时间是十八年前。
十八年前!
沈君珏很是惊讶,这人跟顾亦珏是一辈的,而十八年前顾亦珏估计才刚出生,这位就已经去世了,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看向顾亦珏,想要顾亦珏解开她的疑惑,顾亦珏却像没看到一样,直愣愣盯着面前的灵位。
“玄玉?”沈君珏轻唤一声,这座灵位她也看了许久,没有特殊之处,顾亦珏却看得走神,他是不是魔怔了。
顾亦珏听到沈君珏的声音,没有动,视线依旧落在被年岁雕琢的灵位上,“顾家有祠堂有灵位,却没有祖坟,甚至连一座普通的衣冠冢都没有,你知道为什么吗?”
沈君珏还是头一次听到这种说法,她自然不知道为什么,侧眸看向身旁的顾亦珏,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若他愿意说,她就安安静静听着,他不愿意说,她也不强求。
能让一个家族立下这种规矩,不会是什么好事。
顾亦珏抬手摸了一下灵位,一尘不染,“因为不能让任何人去祭奠,也防止敌人将故去之人的尸骨跑出来报复、羞辱。”
顾家镇守此地已有百年,喜爱他们的百姓不少,仇人也不少。
一句话包含无限深意,沈君珏能明白,她抓住顾亦珏的手握了握,光鲜亮丽的背后,往往都隐藏着无数黑暗和不为人知的悲伤。
声与名,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沈君珏忽然想到了什么,握着顾亦珏的手一紧,说道,“玄玉,如果有一天,北虞亡了,你们怎么办?”
顾家世世代代镇守在这里,大周时如此,北朝时如此,到了北虞,仍旧如此,他们就如此心甘情愿为一代代君主镇守苦寒边境,就没有想过离开这里?
顾亦珏微微眯起眸子,藏起眸中深意,“谁知道呢……”
他倒是没想到沈君珏会问这个问题,听她的语气,似乎还挺希望北虞灭亡的。
北虞立国至今,尚且不超过二十年啊。
“走吧。”顾亦珏拉着沈君珏往外走,“这里没什么好看的,一座普普通通的祠堂罢了。”
临出院门前,沈君珏刻意回身望一眼,黑黢黢高大的祠堂,立柱高挺,门边两联昭穆诗笔法遒劲,透着满满的沧桑与坚韧,院中一笔古树沉默不语,枝头轻轻颤动,似点头同沈君珏打招呼,再转头,满院喧嚣扑面而来。
“三公子好!”
短暂的休息时间,读书的孩子们都跑到院子里玩,遇到顾亦珏,哗啦一下围上来同他打招呼。
沉重的心思瞬间被活泼欢快的语调冲散。
顾亦珏摸了摸小孩的脑袋,笑得温柔,“到休息时间啦,最近玩什么好玩的呢。”
小孩子们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你一言我一语,一句接着一句,都在说话,但每一句听得清,叽里呱啦说了半天,有人注意到了顾亦珏旁边的沈君珏。
“这位姐姐是谁呀?”其中一位小孩歪着脑袋问一句,其他人一下闭了嘴,纷纷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