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珏和顾亦珏在城外痛痛快快地玩了一天。
黑羽在外撒欢整日,也兴奋得不行,自离了燕北之后,还是头一次这么畅快。
欢畅一日,沈君珏静下心来仔细准备明日的早朝,那些大臣憋了许久,就等着她明天把江州案的始末说道清楚,她自然不会让那些大臣失望。
他们就等着她出错,然后抓住这一点点失误,大做文章,将她从神坛上拽下来。
两仪殿上,大臣们都静悄悄地盯着沈君珏挺立的背影,她身着朝服,傲然立于文武百官的最前方,比林相所站之处还多出半步。
丞相林澄揣着袖子,抿唇打量眼前的外甥女,不吭声。
这三个月以来,玉柔的所作所为完全颠覆了前十六年他对这个外甥女的看法。
以前,他们都认为玉柔公主是一众皇子公主当中最听话的,她不争抢不哭闹,对谁都温和有礼,哪怕是她十三岁时突然得了一桩婚约,也不哭不闹,乖乖顺从皇后的意思。
没想到,经过齐叔灵一事后,她性情大变,开始频频插手朝廷事务,还弄下去一尚书一侍郎,这次江州案,更是凭一己之力拉了大半江州官员下水,听说设计范围更广,南卫还在仔细调查中。
这个齐叔灵,真是害人不浅。
把好好的玉柔害成了这副性子。
沈君珏似感受到些许情绪,她悠悠回过身来,冲着林澄温婉一笑,“朝堂之上,玉柔站在林相身前,还望林相不要怨怪玉柔。”
笑还是以往的笑容,就是眼神变了。
林澄拱拱手,语气温和,“殿下言重了,你是公主,臣只是臣子,君臣有别,殿下站在这里是应该的。”
这句“林相”听在林澄的耳朵里,十分陌生,在以前,玉柔公主何时这样称呼他,那次不是甜甜地唤他“舅舅”。
罢了,这是在朝堂之上,能理解。
林皇后驾临,在上首的位置坐定后,目光落在沈君珏身上,“玉柔,这次你远去江州,收获不小,跟诸位大臣说说你都遇见了什么事。”
沈君珏早料到林皇后会让她当面跟百官言说此事,早已做好了准备,她迈出一步,“回皇后,此次江州之行,玉柔本是打算游玩赏景,所以一路微服不曾暴露身份,但自从踏上江州土地的那一刻起,便先后遭遇跟踪、刺杀、绑架等各类恶性事件。”
林皇后听了,“嘶”吸一口凉气,身后的大臣也叽叽喳喳议论起来,他们都知道玉柔公主拉了大半江州官吏下马,但并不知道她经历了这么多事。
“玉柔你……”林皇后一急,脱口就问她是否安然无恙,话说到一半,发现自己说的是废话,但为了面子,还是硬撑着问完,“你没事吧。”
又是刺杀又是绑架的,要是有一点差池,她现在就看不到玉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