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年轻僧人的默许,光头小和尚偷偷朝梅树下的狗屋张开了嘴,他噗地吐出一大股清水,喷进狗屋内,替小黄狗从头到尾洗了一个澡。
狗屋内睡得正香的小黄狗霎时被淋得浑身湿透,它惊恐地睁开眼睛,四处张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光头小和尚这会又瞧都不瞧小黄狗一眼,他闭目与年轻僧人一同念经,仿佛什么都没做。
小黄狗搜寻不到凶手,只得疑惑地抖干净皮毛上的水珠,复又重新躺下。
可这般才过了一会,随着光头小和尚的念经声,地面刚才撒落的一大摊清水,神奇地变成了一粒粒的小水珠,它们无声无息地飘浮起来,飘到狗屋的屋顶下方,汇聚成一朵乌云。
这朵乌云渐渐越来越大,越来越密实,当光头小和尚伸手轻敲了一下那金色小乌龟做的木鱼后,狗屋内骤然下起了瓢泼大雨。
雨水几乎是瞬间将小黄狗淹没,等小黄狗再次睁开眼眸,赫然发觉自己已经沉在了水底。
小黄狗吓得在狗屋内拼命扑腾,它赶紧用狗刨式游到狗屋门口,一头钻出狗屋。
钻出狗屋的小黄狗一抬头,看见狗屋外面是十分晴朗的天气,根本就没有下雨。它再回头张望,却见狗屋里的雨水尤在绵绵不绝,并诡异地没有丝毫外泄。
这是什么鬼!小黄狗龇牙咧嘴地冲狗屋吠叫,它气恼地欲重新冲进去,要与这捉弄自己的雨水斗一斗。
此时忽见狗屋内的雨水又是一变,变出了一条水做的大头鱼,它气势汹汹地扑向冲过来的小黄狗,与小黄狗相互撕咬。
小黄狗自是不怯这水做的大头鱼,它迎头一口,将之咬成了两截,可惜这断成两截的大头鱼在水中一翻滚,神奇地又恢复了完好,继续又扑了过来。
如此三番四次,咬不死人家的小黄狗气馁地放弃了争斗,它转身就逃,一直逃到面馆门口,躲藏到李寂然的背后。
那水做的大头鱼见状也不追赶,它洋洋得意地在狗屋内游了几个来回,就与狗屋内的雨水,一同散成一团雾蒙蒙的水汽,消失不见。
……
吃了一个亏的小黄狗,接下来一天都变得老实许多,它安静地趴在自己简陋的纸箱狗窝中,暗中一直盯着梅树下的狗屋偷偷打量,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相对于小黄狗的安静,大约因为是年轻僧人的出现,李寂然却是迎来了数拨人的拜访。
其中第一位前来拜访的,就是退了休的简卫国,他坐在面馆里,与李寂然喝了一壶茶,叙了一些旧,并告诉李寂然他的女徒弟现在是这新洛阳城的公安局长了。
李寂然没问简卫国是如何找到自己的,因为很显然,十多年没挪动位置的年轻僧人突兀地出现在新洛阳城里,稍微聪明一点的家伙就会猜得出自己应该也在附近。
李寂然甚至估计得出,官方很快就会派人来探听消息。
果然,在简卫国走后不久,第二位来拜访的就是代表官方的刘宜林,他倒是直爽,见面直接问李寂然道:“大师你既然躲在这里隐居,那要不要在附近再建一座城隍庙?国家出资。”
李寂然吓得连忙拒绝他:“建了庙我还隐居什么?你们别瞎掺和了,就让我游手好闲地当个面馆小老板吧。”
“这样啊!”听闻李寂然如此答复,刘宜林居然有些失落,他低声埋怨李寂然:“大师你别急着拒绝,可以把庙丢给我呀!我打个报告,再来给你的城隍庙做道长。”
“你好好的官员不当,要当道长……”李寂然对刘宜林的想法甚是无语,他忍不住嘲讽道:“你莫非是因为在大荒待久了,智商有些退化?”
“大师你这就不懂了!”刘宜林对李寂然交心,“我给政府打了几十年工,唯有曾经替你做道长的那段时日是最轻松的,每天朝九晚五准时下班,不用看上司脸色,工作也开心愉快,工资还照拿,香火钱更是……”
“那都是我辛苦赚的香火钱好不好!”李寂然气闷地打断刘宜林的向往,“你这是贪墨!”
“皇帝也不差饿兵……”刘宜林辩解:“我做了你的庙祝,香火钱就是我的工资啊。”